第1章 起風了(1 / 1)

大議政廳裏的空氣凝固了,在場的所有帝國諸侯都盯著麵色蒼白的皇帝。在眾諸侯的注視下,身著紫色絲製長袍,頭戴寶石王冠的皇帝不停的咳嗽著。

這位被死神鎖定了的年輕皇帝指著他年僅十三歲的兒子說:“如果今天你們不選他做下一任國王,今天就都別想離開這裏了。”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他聲音裏依舊充滿了威嚴,那是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但在場的帝國諸侯們並不在乎皇帝的威脅,竊竊私語的他們似乎並不想服從皇帝的決定,選舉皇帝的幼子奧古斯丁皇子為下一任“羅馬人的國王”。

皇帝並沒有製止諸侯們的談話,他隻是靜靜地坐到了王座上,他知道用語言是不會讓這群唯利是圖、自私無比的諸侯同意他的提案的。他向他身旁的侍從官帕爾丁使了個眼色,帕爾丁小跑出去。

片刻之後,大議政廳兩側湧入了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銀鎧騎士,他們抽出騎士劍,包圍了在場的帝國諸侯們。

“陛下,您這是要殺掉我們嗎?”一個穿著紅色法袍的中年男子闊步向前。他直視皇帝,表現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是他的手心裏卻捏著一把汗。這個中年男子是帝國七大選帝侯之一的美茵茨大主教拜倫。同時他也是教會在帝國境內的首席大主教,有權約束帝國境內所有光明教會組織。

皇帝亨利三世冷笑著說:“不,我隻是想讓你們選我的奧古斯丁做下一任國王罷了。”亨利三世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拜倫,在這位皇帝的心中,這些大主教不是上帝的使徒,而是更加卑鄙無恥的神權貴族。

麵對亨利三世強大的威勢,拜倫無法再與他對視,拜倫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這位大主教深知亨利三世不是易與之輩,連現任教皇亞曆山大六世都對他忌憚三分。他悻悻地坐回到了原來的席位上去。

“朕從即位以來,可曾虧待過列座的各位!朕西征法蘭克,奪取洛林地區。所獲財富與土地有一半都賜予了你們。朕擊敗了凶殘的匈奴人和驍勇的波蘭人,讓他們不敢入侵帝國,保障了在座的財產及領地的安全。而今天我這個小小的請求,你們忍心不答應嗎?”亨利三世看了看這些不安分的帝國諸侯們,閉上了眼,十分平靜地說:“朕行將就木,也不怕帶著各位一起去見上帝。”

聽到亨利三世這句狠話,許多諸侯的身體都忍不住打冷顫。但還是沒有人敢出來表態。

在現場一片鴉雀無聲時,一位穿著紫色法袍的男人站了起來,他的那張臉十分陰鶩,尤其是他鷹鉤鼻之上的那對狡黠的小眼睛,好像狐狸的眼睛。他大聲地喊道:“科隆大主教塞勒留願意選奧古斯丁王子為國王。”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當有第一個人站出來之後,就不怕沒有第二個人。隨即,在場的所有諸侯都爭先恐後地表態支持奧古斯丁王子即位為國王。亨利三世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帝國的諸侯們在死亡麵前,選擇了向這位偉大的君主妥協,全票通過了他的提案。他將如願以償的在活著的時候,看著他的兒子成為“羅馬人民的國王”,帝國的儲君。

而站在王座旁發呆的小奧古斯丁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當他看到父皇臉上久違的笑容的時,他開心地笑了。

會議結束後,騎士們收起了劍,退了下去。

大部分諸侯爭先恐後地離開了大議政廳,生怕亨利三世對他們再做些什麼。隻有少數大諸侯氣定神閑地,晃晃悠悠、不緊不慢地走著。其中就有塞勒留。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無從察覺。誰也不知道塞勒留為什麼笑?

此時,亨利三世牽著小奧古斯丁胖乎乎的小手,在侍從們的簇擁下,走出了大議政廳。

在通往寢殿的回廊裏,亨利三世用最溫柔的聲音對他的兒子說:“奧古斯丁,你記著,作為君主,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兩樣能保護你,一樣叫作武力,另外一樣叫作法律。”

小奧古斯丁用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他的父親說:“父皇,使用武力是不是就像你今天這樣,用騎士們的刀劍逼迫那些諸侯同意你的意見啊。”

亨利三世聽完,會心一笑,他用他那雙粗糙的、滿是繭子的大手摸了摸小奧古斯丁的頭,點了點頭說:“嗯,沒錯,就是這樣,我們的小奧古斯丁很聰明哦。”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讓衣著有些單薄的亨利三世感到一陣寒意。他喃喃自語道:“起風了,看來維也娜的寒冬快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