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和紫雲隻是中毒,劍上卻並不嚴重,也不妨礙行程,因此並不多做耽擱,隻在鄰近城鎮上待了一晚上,稍作休息,第二天快馬加班就往京城方向趕路,一路之上,弘晝幾次和黛玉商談那領頭的黑衣人身份來曆,具是不得要領,黛玉原本想要隱瞞自己對那黑衣人奇怪的熟悉感覺,可沒有想到的是,黛玉不曾提起,弘晝倒是先說了這件事兒:“黛兒,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黑衣人很像是我們曾經見過的一個人,特別是那一雙眼睛。”他重重強調了最後一句話。
黛玉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弘晝也會有如此的感覺,難道這人他們兩個都認識,可是任憑黛玉如何絞盡了腦汁去回憶,還是不能想起那人是誰,她又思忖片刻,最後搖了搖頭:“我想不出來,隻是正如你所說,那雙眼睛卻是很熟悉。”
“這樣一雙明亮深邃,宛如深潭,不能窺其底的眼睛,怕是常人一見之下都不會忘記的。”弘晝的話中不知是貶義還是褒義,他皺著眉頭,盯著黛玉看了半晌,就好像黛玉臉上有他要的答案,這讓黛玉愣怔了,道:“你盡瞧著我做什麼?”
弘晝不答,雙眼凝視黛玉臉上,隻是眼中有些空洞,像是透過黛玉的嬌容想著往昔事情,黛玉伸手在弘晝眼前晃了幾晃,才讓弘晝醒了神,黛玉問道:“又在想什麼?”
弘晝道:“想那個黑衣人,黛兒,你還記得嗎?就在你三歲時,我們外出看端午節的花燈會,曾遇到一對兄弟兩,被人狠揍。”
黛玉皺著眉頭開始思索,三歲之前的記憶,那是多麼遙遠的事情呀!相隔了這麼多年,當時又這麼小,黛玉深深思索,良久方才啊的一聲:“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現在想來,那對富人兄妹竟像是……像是薛寶釵?”她還是不太敢肯定。
弘晝點了點頭:“不錯,那對兄妹正是薛蟠和薛寶釵,他們當年欺壓的少年,也正是我們今次看到的那個蒙麵黑衣人,雖然時隔多年,此番他又蒙著臉,但那雙深邃、如黑夜中明星上說的眼睛,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特別是當他處於社會最底層時仍擁有這樣一雙眼睛,這樣的人我怎麼能忘?”
黛玉點了點頭,經弘晝一提醒,她終於想起了那日自己救下的那個少年,世事變遷,當年那個受人欺壓的少年已經成為了一個強者,弱肉強食,他從一個受欺者變成了一個欺人者,當年他的性命榮辱掌握在他人手中,而此刻,又有多少人的生死榮辱掌握在他的手中呢?便如弘晝,雖然他貴為皇子,但在那一刻,他的性命卻掌握在他的手上,黛玉閉了閉眼睛,她不知道這樣的轉變,對那個少年來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他看似能得到所有,可他真的開心嗎?黛玉想不明白。
“在想他?”弘晝的語氣突然變得酸溜溜的,黛玉一怔,點了點頭,弘晝臉上略過一陣極不自然的神色:“當年你救他兄弟一命,看來他是時時刻刻的將你牽掛在心上,這次給我解藥,放我生路,也全是因了你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