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祥帶著弘晝來到林府的第三日,賈敏死了。
黛玉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自己院子小廚房中想要親手熬一碗銀耳蓮子羹給賈敏吃,當雪雁哭著跑進來告訴她賈敏的死訊時,隻聽得砰的一聲,黛玉已經捧上手的湯碗落在地上,摔成幾瓣。
雪雁緊張的急忙上前要查看黛玉是否受傷,黛玉雙眼隻是愣愣的,仿佛還沒有從噩耗中轉醒,雪雁慌了,急忙說道:“姑娘,姑娘,你怎麼啦?你可不要嚇雪雁哪!”
猛的,黛玉一把將雪雁推開,就往林如海屋子跑,原本在外間的弘晝這時候也已經得到了賈敏去世的消息,也是驚訝傷心,待得見黛玉衝了出去,忙也小跑著跟在她的身後,黛玉終究人小,弘晝若想追上她,那是輕而易舉的,但他也知道此刻的黛兒不管自己怎麼勸慰,都是要先去看了賈敏再說的,幹脆也就不再阻攔了。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林如海的院子中,林如海頹廢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胤祥負手站在一旁,臉上有著哀戚之色,另一個大夫打扮的人也退在一旁,背著藥箱,低著頭。
而賈敏,此刻平躺在床上,麵目如生,黛玉一見賈敏麵目,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聲將林如海的思緒震了回來,他緩緩起立,來到黛玉的跟前,蹲下身子,手撫摸著黛玉的秀發,滿臉都是愧疚:“黛兒,對不起,小小年紀就讓你沒有了母親。”他傷心確實作偽,愧疚歉意卻是真的,想到黛玉要在往後的十來年中麵對沒有父母的生活,他心中就內疚疼惜非常。
“爹爹,娘親……娘親真的死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來開黛兒了嗎?”黛玉眼珠兒滾落著,拉著林如海的手,悲傷的說著,“是不是黛兒不乖?是黛兒被壞人抓到了,娘親擔心黛兒,因此才會身子一下子不好了,是不是這樣的?”
林如海無言以對,又有點驚詫,敏兒因黛玉被抓擔心而重病,那不過是她用來騙八阿哥的說辭,沒想到黛玉竟現在還記在心中,他心中一凜,若黛玉心中一直存著這種念頭,怕她這不見爹娘的十數年會一直心中不快活,到他日相認,難免心中存著隔閡,認為是爹娘騙她傷心了這麼久,不行,一定要打消黛玉這個念頭。
想到這個,林如海抱起黛玉,坐到了一旁,說道:“黛兒怎麼會這樣想呢?根本不是這麼一會兒事兒,你母親從前生下來時候就身子骨不好,一直病病歪歪到現在,並不是黛兒引得母親不舒服,是母親本來就不舒服,知道嗎?”
“真的嗎?”黛玉撲上著一雙水蒙蒙的大眼睛,眼中霧氣騰騰,眼淚隨時隨地都要落下似的。
“爹爹什麼時候騙過黛兒呀?”林如海看了看旁邊的大夫,向他指了一指,道:“戴爾不相信的話,可以問鄭大夫,他給你娘親治病的。”
黛玉眼望那個姓鄭的大夫,那鄭大夫隻是姑蘇城內的一個尋常大夫,自然看不出來賈敏是服用了假死藥才沒了呼吸的緣故,林如海將他請了來,不過是要外界都知道,林夫人賈敏確實已經病重身亡了,那鄭大夫實在沒有多大本領,來到這兒見賈敏醫治無效死亡,原本就心中惴惴,現在林如海主動送上了這個借口,他又怎麼能不就坡下驢呢?忙點了點頭,摸著下頷的山羊胡子:“是呀,林夫人自來體弱,得了病醫治無效,也是天意,天意哪,小姐不用太過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