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荒涼的景象,玄黃大陸上草木稀疏人煙稀少,搖搖欲墜的殘陽靜默的望向這方殘損的天地,懷念著它曾經的盛景。
隻是一切都將不複存在,眾生或怒罵或呼天搶地,或無語靜坐。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方式宣泄著自己的恐懼與不舍。
在散盡冷熱的餘暉裏,季林向著尚有光亮的遠處追去。麵對一片毀天滅地一般的景象季林心中沒有恐懼;似也沒有親人朋友可以眷戀。隻是自他的心底散發著濃濃的怨氣,這怨氣充斥著不甘。
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一事無成地隨著這破敗的天地沉寂;不甘心自己就這樣,隻是一生困在這裏,無緣得見先輩口中那廣闊絢爛的天地。不甘心自己背負著廢物的稱號平凡的百年終老。
生在這個神佛漫天的世界卻與修行無緣是季林的悲哀;自小聽著先輩在外麵世界奇幻而又精彩的經曆長大,卻不能親自去感受這讓季林心中充滿了不甘;自小遭受的白眼讓他心中充滿了怨恨。
麵對世界末日般的,天地日漸荒涼,季林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自己無緣修行沒有肉身遨遊宇宙的大神通。生就虛無之體先天不能吸收天地靈氣被家族視作廢物。天地敗落之初,家族轉移之時無情的將他遺棄。
那股深種心底的不甘讓季林不想就這麼聽天由命。他想要走出這裏,掌握自身的命運。若是這天阻他,他便撞破這天;若是這地攔他,他便顛破這地。無論多麼艱難,他都會一往無前。
季林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有沒有希望,他沒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他隻是堅定地出發了。
沒有畏懼長輩口中喜怒無常的積年老魔;沒有在九死一生的天險前畏縮。他堅定地,用自己的雙腳丈量著無邊無際的玄黃大陸。
天地極西之地是季林所知道的最後一站,如果說他還有希望出去,極西之地的星際挪移陣將季林最後的希望了。
天地蕭條在加速,山河倒卷天空低沉的景象,讓隻是凡人的季林也明白這片天地的大限到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原本就寸草不生四季酷寒的極西之地此刻更是凡俗的禁區。在天地蕭條之後此地更是十死無生,即便一些運氣不佳的仙長都有可能折在這裏的更何況季林區區一介凡人了。
此時此刻季林正站在極西之地的邊緣瑟瑟發抖,那發自骨子裏嚴寒,他根本沒有一絲抵禦的能力。隻是憑借這一路走來磨練出來的頑強意誌,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
艱難地抬起早已被凍僵的雙腿,季林緩慢而又堅定的向著極西之地的中心走去。
冰川,這裏單調的冰川反射著沒有絲毫溫度的陽光,耀的季林睜不開雙眼。凜冽風在冰川上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印痕。更是在季林身上留下猙獰可怖的傷口。隻是在那些皮肉翻卷深可見骨的傷口處卻沒有鮮血流出,隻有那些鮮紅的冰渣,在訴說著這具身體所承受的痛苦。
嚴寒幾乎已經將體內的血液凍結,全身煞白的不像生人。季林季林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沒有力氣再次挪動腳步了,甚至連穩穩地站在原地的力氣都沒有了。季林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在這種嚴寒的天氣裏,身體已經被凍得猶如玻璃一樣脆。
若他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必定會被摔得支離破碎。
季林一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停下來,你行的。在堅持堅持,馬上就能出去了。”強烈的信念,支撐著季林機械的向前邁步,沒有方向亦不知盡頭。他的身體此時早已殘破不堪,勉強還能辨認出那緩緩前行的是一個人。
季林的步伐變得越來越小,一尺,半尺,一寸。有太多的時間他都是一寸寸的在挪動。到了最後,他挪動一寸甚至都要積攢一刻鍾的力氣。在他身後拖行出來的,殷紅的血道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終於在季林意識徹底沉浸將要昏倒的時候,季林進入了極西之地的中心地帶。這裏正飄灑著漫天的雪花,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再加上那寂靜無聲的場景讓這裏呈現出一片祥和宛若世外桃源般的景象,配著前方嫣紅的血道,美的讓人窒息。
季林沒能欣賞到他造就出的盛景,走到這裏早已耗盡了季林身上最後的一絲氣力。那不屈於天地的頑強意誌也被冰雪徹底消融。
站在無盡雪原的邊緣地帶季林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尚未凍結的雪花沒有傷害到季林脆弱的身體。此刻的季林,除了微不可查的心跳早已是與死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