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的顧寧若正行走在玲瓏苑長長的回廊裏,神色凝重肅穆,步履匆匆。燈火將回廊的影子映照在地上,風一吹,影子變大變小,顯得極為詭異。
顧寧若帶著喬蓮經過百花園,又繞過了假山,眼前便出現了顧府的正廳。正廳旁邊的高牆邊上有三四個小丫鬟耳朵靠在牆上,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牆那頭發生的事情,每一個人發現了顧寧若的到來。
“這回大奶奶估計是逃不過休妻的命運了吧!”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丫鬟語氣裏滿是可惜。
“你懂什麼!人家大奶奶可是相府的小姐,豈能是這麼輕易就被修的!”一個稍微成熟的丫鬟一本正經的說到。
“但老太太這次可是被大奶奶出手打了呢!這會兒還在一個勁兒的喊著休妻,老爺平日裏可是最孝順的一個人,看來這次大奶奶是凶多吉少了。”其中的一個丫鬟歎息著。
……
喬蓮便沉下臉,衝著牆邊冷斥。
“你們幾個還有沒有規矩了!老爺夫人們的事情豈是你們能隨意嚼舌根的!”
幾個小丫鬟見著了喬蓮的凶惡模樣,嚇得連忙躲回了旁邊的屋子做事去了。
顧寧若還站在那裏細細會問著這幾個丫鬟剛剛說的話,“出手”“休妻?”,她越想越覺得不對,自己的娘親她自己最為了解,從小在相府長大,端得是一副大家閨秀的作派,她可是最在乎自己的高高在上的身份的,怎會做出出手打人這樣她看來是極為粗鄙的事情?
顧寧若連忙加快了步伐,來到大廳門口,卻被守門婆子給攔了下來,說什麼老爺說未經允許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喬蓮瞬間被點燃了怒火,“什麼叫閑雜人等!你看清楚了!這是誰!”
守門婆子上下打量著顧寧若,看她的穿著雖然料子是上好的布料,可是這款式卻是很舊的款式,府裏也隻有二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才會有這樣的裝扮了。隻是她身邊還跟著個老姑姑,也不像是丫鬟有的待遇啊!
老婆子實在不知道,出聲問道:“不知你們是何人?”
“連大小姐你都不認識嗎!看來真是該打發了你們這些人去!”喬蓮橫了那守門婆子一眼,喝道。
婆子聽了一臉的了然,原來是大小姐,怪不得呢。這麼多年來,府裏的人幾乎都快忘了有這個大小姐的存在。
從九歲那年大小姐生了一場大病後就時常臥病在床,加上大小姐素來不得老夫人和老爺的寵愛,就這樣被不管不顧丟在了玲瓏苑的偏院裏,大小姐自己也鮮少出來走動,府裏的人幾乎都不認識這傳聞中不受寵的大小姐。
知曉了眼前人的身份,守門婆子依舊沒有放行,一時之間,婆子不知該如何是好。裏麵人關乎老太太、楚姨娘和大奶奶的權力之爭,若是自己放了大小姐進去,大小姐幫著大奶奶扭轉了事情的局麵那老太太一行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而大奶奶又是掌權人,這……
顧寧若冷冷的看著守門婆子的糾結,輕聲說道:“難道我身為府裏的大小姐連大廳都進不得嗎?”顧寧若聲音雖是極輕,卻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淩厲,那氣勢讓人不敢忤逆。
守門婆子被顧寧若的氣勢一時怔住了,她不理解眼前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勢。顧寧若趁著老婆子的一怔,瞬間帶著喬蓮晃進了大廳裏,等婆子反應過來已是晚了。
大廳正中的顧承卓煩亂之間又聽見門口傳來吵鬧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正欲發作,抬眼間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出現在了他的眼中。少女的眉眼像極了葉亦清年輕的時候,走起路來也是蓮步輕移,裙擺微動,好似要開出花來。
眾人的目光也被顧寧若吸引過去,雖然臉上看過去極為平凡,但她周身的氣質卻教人移不開眼。少女渾身散發著出塵清冷的氣息,好似九天外飄來的仙子。
顧漣漪短暫的出神後,眼裏全是滔天的妒意,顧寧若那個賤人怎麼來了!
“寧若給顧大人、老太太請安。”顧寧若身子微屈福了福,那動作模樣簡直就是從書中絲毫不差的複製過來的一般,語氣也甚是恭敬。
眾人被她這一聲弄得清醒了過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剛剛顧寧若所喚的並非父親、祖母,而是顧大人、老太太。
顧漣漪瞧著這樣的顧寧若嘴角浮起一絲嘲弄與得意,這才是顧寧若,剛剛定是自己著了魔怔才會覺得顧寧若那賤人有那樣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