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員這個職位,是個空頭職位。目的是為了給一些對國家對社會有過重大貢獻,按國家人事任命年齡標準,還沒有到離退休年限,而有關權力機構又不需要他實質參與工作,為了達到個人的行政級別名譽,為了對某個人相應做出安排,給予相當的思想安慰,而設立的。實質隻是為了掛個人事檔案,滿足個人的名譽級別承領工資而已,根本就不必正常上班。總經理陳持才,現在不但是濱海市建設委員會的巡視員,他一直都還是濱海市委巡視員,沒有人取消過他這一職務。顧名思義,巡視員的職務:理應監督有關權力機構的職務行使權,端正不正之風,禁止權力濫用。可他作為濱海市委巡視員,被濱海市現任市長樊誌光貶職到濱海市建設委員會當巡視員,這種顛倒是非,不分青紅皂白的權力行使法,與設立的職務需要,相互矛盾,混亂無章地在這個社會裏出現,讓人有點啼笑皆非。看來總經理陳持才並不在乎這些,他似乎還何樂而不為的樣子。樊向強,樊誌光市長叔侄兩,及夫人湯蘭菊成全了他的未來,成全了他美滿幸福的人生,他獲得夫人湯蘭菊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後,通過法院完善了法律手續,離開了濱海市,離開了他值得驕傲,深受人民敬愛,深受人民尊重,而不受當權者歡迎的地方,到了中國最開放,最發達新潮的城市深圳,跟他的原秘書盧燕雲,過上他老夫少妻的溫馨日子,傳經教子,重新滿足了父母要他傳宗接代的心願,讓他八十多歲高齡的父母喜不自勝。
陳持德也由於樊向強,樊誌光市長叔侄兩容納不了他,重新返回七十年代末期被流放的海峽孤島,出任中國經濟大特區的南海房地產開發總公司副總經理職務。
總經理夫人湯蘭菊本該還有個好歸宿,她跟總經理陳持才正式離婚時,隻有三十八歲,不但還年輕,她以工程兵少將夫人——總經理夫人的身份獲得資產無數,擁有別人無可得知的,數以萬計的金錢,高樓大廈,固定房產——不是以套房計,而是以一棟二棟數計的房產,上門求婚的人無數,但她為了確保自己已經擁有的這一切,懷疑所有對她表示好感,懷疑所有向她求婚的人,是為了圖謀她的財產而來,不想讓別人從她的身上得到好處,不想讓別人以配偶的名義獲得參與她的財產分配權,她不但不再考慮婚事,選擇獨身,甚至一心一意接觸她說幾句閑話,聊幾句散散心的女性,她也懷疑別人包有企圖,所以,凡是人她都一律拒絕,這是誰也意料不到的。
人類本身是一種高級動物,這不是生物學家的簡單概念,是他們通過動物類的本身特質性能,所具備的意識行動,思想素質,生存能力,生活技巧決定的。而人類之間的差別,就不能以動物類的概念來論述了:自然環境不是決定人的主要因素,人才是決定自己的主要因素。因為人類具備的思想行動性,可以創建環境,也可以選擇環境,爭取適應自己的環境,這也是人類在大環境——社會條件下應有的權利。
夫人湯蘭菊,從社會中得到這種權力,她父母創造她的生命以後,給他生存學習的機會,在公立學校接受正規教育,成年後,遇上工程兵少將的上司——她的鄰居將帥,給她提供了選擇人生的機會,這是一個公正平等自由的機會,這是一個兩心相許,兩情相悅的選擇。她選擇工程兵少將當年是自願的,她父母家人也給她這一充分的自由。然而,她因為出生在一個魚商販子的家庭,從小受到魚商販子父母的影響,親眼目睹父母把漁民在大海中捕撈上來的魚,當商品販賣賺差價,艱難地維持著一家七口人的生活,讓她在幼小的心靈中,留存下在別人身上間接產生價值的概念,從父母這一尋求生存的行為中,窺視到了一條生存法則的同時,決心以另種方式渠道,超越父母這一艱難繁瑣而又收入微薄的工作,這就是她不嫌棄工程兵少將當年大她十七歲,嫁給工程兵少將的思想取向。夫人湯蘭菊這一選擇,也許我們是無可非議的,可出生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末期,出生在大改革時期,封建社會得以擺脫,進入文明時代的中國,在一個知書達理,具有高度知識技能的工程兵少將(正廳級幹部)家庭成長的子女,不能麵對社會,不能承擔社會交給她們的基本工作責任,失去自我生存的基本能力,這些因素的存在,我們應該在創造生命的人身上尋找根源,從血緣的先天性或者後天性尋找根源。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父母創造的,父母不但給子女的生命,也應該給他們生存的能力,承擔著教育引導,提供學習機會,不限製約束子女健康正常發展的責任,負責不由父母的惡俗殘疾影響子女的任務。陳明麗,陳雅麗姐妹,出生在一個為國家為社會做出重大貢獻的家庭,從爺爺一代就如此對社會對人類有重大貢獻,這足以說明她們的祖先是偉大的,是具有純潔聰明,富有創造性工作能力的民族血統的,可她們姐妹兩人,一個身體殘疾,一個身體健康思想殘疾,就令人不可不悲歎了。在這樣一個結局中,當父母的在她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初級階段,在需要父母教育引導,提供給學習生存條件時期,又產了什麼作用?盡到了為人父母的責任嗎?維護了祖先這份優秀的民族血統嗎?當父母的應該反省自己,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強加於子女身上。不能以為是為人父母,就可以剝奪子女的發展空間,剝奪子女的自然發展機會,這是對人類,對社會不負責任的態度,是愚昧無知的表現。盡管國家法律沒有做出具體限製,當父母的都應具備這份良知。
也許正因為這份良知,才讓遠在中國經濟大特區,在南海房地產開發總公司任副總經理的叔叔陳持德牽掛。
我們的反腐敗英雄陳持德被迫重返海峽孤島正式工作,是先兄長總經理陳持才離開濱海地區的,他不知道兄長總經理陳持才的家庭變故,也不知道他們夫妻已經離婚,他對兄長後來的家庭情況根本就不了解。他以為兄長依舊不變,以為在權力的專政下,循規蹈矩的兄長隻有安分守己從事他的雙層巡視員工作。
陳持德在中國經濟大特區,南海房地產開發總公司任職副總經理的第三個年頭,為了安慰遠離父母這顆心,這一年,他回到濱海地區探望八十多歲高齡的父母,因為濱海市地處父母所在的濱江縣城之前,近二十公裏路程,他順路走訪兄長總經理陳持才的家,其實,現在隻是夫人湯蘭菊一個人的家。
當了經濟大特區房地產副總經理的陳持德,不是一個人回探親,他配有進口高等豪華奔馳小轎車,與司機同行;他的小轎車停放在濱海(地區)房地產開發總公司宿舍區右側旁,原屬濱海(地區)房地產裝飾工程公司和濱海(地區)房地產材料供銷公司辦公樓前的轄地上。
這裏的環境仍然是那麼優美,整然有序的綠化樹朩花朵,在高樓大廈側旁、牆裙腳下,生長旺盛,鬱鬱蔥蔥;隻是缺少了往日那分人來車往的繁榮,由於新任濱海(地區)房地產開發總公司總經理樊真誠,在樊誌光市長的操縱下,把濱海(地區)房地產開發總公司的業務轉向,與濱海市民政局合作開設福利彩票經營,樊向強也傾注於參與,濱海(地區)房地產裝飾工程公司也早已不務正業,辦公室的門,是全部關閉著的,蜘蛛網布滿了門框的周邊,很明顯地看出,早已停止業務運作多時;濱海(地區)房地產材料供銷公司的人,因為業務轉向,人員轉移,門庭也冷冷清清。
陳持德同司機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向三角花園,走進濱海(地區)房地產開發總公司的宿舍區庭院內。
這裏也是一遍肅靜,往日那份人流湧動的熱情、熱鬧不見了。陳持德帶著司機,走上麵臨三角花園的獨立五層樓的三樓,一路都沒有遇上一個人,他伸出右手“得得……得得”地敲響總經理陳持才兄長家的房門時,室內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
“得得……得得”繼續敲響房門,也一樣靜悄悄。
“得得……得得”陳持德不死心,他不相信已經殘疾了的大侄女,能到哪裏去,他這次敲響房門的同時,喊叫著“陳明麗,我是持德叔,你在家嗎?”
“是德叔,雅麗,快去開門!”一直期盼著小叔叔陳持德出現的大侄女陳明麗,高興地大聲叫著妹妹的名字,催促著她去給小叔叔開門。
陳明麗,陳雅麗姐妹,已分別是二十四、二十二歲的成年人,現在屬於社會的下崗待業人員,作為濱海(地區)房地產開發總公司打字文員的陳明麗,因為濱海(地區)房地產開發總公司的業務轉向經營福利彩票,原有的員工都各奔前程,分離四散,自謀職業,她隻有待在家裏,由因沒有獨立工作能力,而被樊真誠當職濱海(地區)房地產開發總公司總經理時期,作辭退處理的陳雅麗,服侍照顧她上下床,扶持她出入。這是當母親的夫人湯蘭菊的安排,兩姐妹現在一切都是依附夫人湯蘭菊生存,母親的話她們唯命是從,這是她們從小養成的習慣。小叔陳持德剛才叫門,她們在家不吭聲,也是當母親做出的交代:拒絕一切來訪人員進入家門。要不是陳持德自報姓名,她們就隻有一直沉默下去,假裝沒有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