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1 / 2)

出雲州,蕭皇城郊一處墓園。

殘陽似火,揮灑在搖曳的雪楓樹上,映襯出祭拜者的哀傷之外倒也頗符合這蕭瑟凋敝的意境。

唯一顯得紮眼的是一尊“泥人”,它盤坐在某塊墓碑前,栩栩如生,任風吹雨打,曆春秋交替。

花開花謝,楓繁楓凋,五年似一個輪回,新墓添了無數,唯有泥人屹然不動,久而久之倒也成了蕭皇城一處奇景,來看稀奇的人有時比祭奠亡者的人還多。

今天“泥人”又迎來一位新的客人,那是一個少女,美得不像話的少女,靈動出塵,用洛神下凡都不足以形容其美貌。

她俯身拭去地上的泥土,又卷起袖子擦了擦墓碑,眸中盡是哀傷:“立哥哥,今天是你的祭日,穎兒又來看你了,你不在的這五年,穎兒好想你。”

灑下一簇鮮花,少女終於難掩悲痛,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美人垂淚,我見猶憐,任何人看到這畫麵都會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好生嗬護。

哭泣了許久,少女才拂去臉上的淚珠強行擠出一絲笑意:“穎兒又哭了,立哥哥肯定又要說穎兒是愛哭鬼了。”

“可是穎兒也不想哭,有人陪著立哥哥,你當然不會寂寞,可穎兒這五年來卻......”

沒有人注意到她說這話時小臉微側,瞟了一眼那尊“泥人”。

“立哥哥你知道嗎,家族中又出了個天才,血脈純度極高,僅十三歲就邁入了道田境,比起當年的你也不遑多讓。”

“你走後風哥哥接受不了,那年他才十七歲就決意踏上邊關,本來穎兒很為他擔憂,沒想到風哥哥在邊關立下了赫赫戰功,很受家族重視,每年今天,他都捎信叫我來看你,其實哪用那傻瓜提醒,穎兒怎麼會忘了來看立哥哥呢?”

“悅姐姐三年前覺醒了血脈,被驚天為天人,可惜她現在和那位天才走得很近,與我和風哥哥卻疏遠了。”

“你的府邸被人占了,是二老爺那一脈的人,當年你讓那些主脈弟子吃盡了苦頭,那群可惡的混蛋也隻有等你不在了才敢來報複!”

少女滔滔不絕地說著,真情流露,說到開心的事就傻笑半天,說到難過的事又忍不住垂淚,像個白癡一樣,不過每說一句話,她都忍不住撇那泥人一眼,可讓她失望的是至始至終泥人都不曾動上分毫。

是啊,泥人怎麼會動呢?

“人死不能複生,為何不學會放下?。”她呢喃道,這話像是說給自己,又像是說給別人聽。

少女走了,帶著一絲決然,走之前隻留下冰冷的一句話:“過兩天我就要去天風神院,悅姐姐......悅姐姐的訂婚宴也快了。”

墓園又回歸了清幽,這時間剛好沒有人來掃墓,自然無人知道當少女走出墓園的那一刻,沉寂許久的泥人開始不斷地抖落土塵。

時光如白駒過隙,又是一年風吹雨打,舊墓園又添新墳,泥人依舊是泥人,它再未動過。

鳥兒在它頭上築巢,它未動。蛇鼠在他身上爬過,它未動。甚至有不懂事的孩童對著它撒尿,它依舊紋絲不動。

泥人伴墓碑,怪異中又顯得出奇隨和,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卻沒人知道,即便一年無人祭拜,那墓碑依然幹淨得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