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杏花春雨江南(二)(1 / 1)

小巷的盡頭,坐落著一棟陳年失修的舊府邸,大門上斜斜地掛著掉漆的牌匾,模糊可見刻著“林府”二字。大門上滿是坑坑窪窪,已被白蟻蛀蝕地差不多,露出上好桃木的材質顯示出這家主人過往的不凡,可見曾經的風光繁華。

這是掌門師伯交代的任務,每個青芝弟子下山前都會要被交代完成一兩件任務。當我得知我要下山的時候,高興地屁顛屁顛的,不僅僅是因為可以擺脫掉老家夥唐僧似的囉嗦,更是因為可以見到青芝山上的最高領導人,老家夥的師兄,青芝山莊的莊主,也就是我的大師伯,一身飄逸的銀白色長袍,雖念過中旬,歲月卻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冷酷如冰霜的臉一度讓我懷疑接近他會變成冰塊,不過不得不承認,他是青芝山上穿白袍得第二好看的人。

至於第一嘛,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劉寡婦總在我麵前嘀咕,說是做人要誠實,要不會五雷轟頂。於是,我極其心不甘情不願地和她站到同一陣線。結果導致,在劉寡婦嚴重帶有主觀色彩的崇拜下,從那時開始老家夥天天都穿著他那件白袍,在我麵前搖來晃去,炫耀他的飄逸脫俗。恨得我,半夜偷來他那件寶貝似的白袍,去了趟青芝山莊半夜遊,結果把出恭的師兄弟妹們嚇得直跪地上抱頭痛哭,直喊“女鬼饒命”。

第二天的時候,廚房的王大嫂總是拿眼瞅我,害我一度神經衰弱得以為她察覺老王我就是山莊“鬧鬼”事件的主角的時候,她終於狀著膽子,兢兢戰戰的開口:“小夭姑娘,你是幾天沒洗澡了吧?身上怎麼股那麼重的狐臊味?”

我錯愕了很久,回過神來時,王大嫂早不見蹤影了,隻剩下正狂噴茶的老家夥。由於這件事,那陣子老家夥和山莊裏的師兄弟妹看到我都是眉眼寫滿了偷笑。

於是,又是半夜,趁著月黑風高,我把所有的怨恨發泄在了罪魁禍首—老家夥那件所謂的飄逸白袍的主人身上,我往他的那件寶貝長袍裏灑滿了我秘製的奇癢粉。結果便是,老家夥再也不穿那件白袍了,他托他的頭號粉絲—劉寡婦從山腳另買了白袍

下了馬,牽著係著小玉的韁繩,我叩響了大門。

雨還在下,淅瀝嘩啦地滴落在屋簷下,我左手撐著花傘,右手不停地撫摸在雨中不斷左搖右晃的小玉,努力使她安靜下來。

等待的時間很是漫長,過了很久,木門吱吱地打開一個縫,一雙深沉的眼睛盯著我看,透過門縫,我看到一個身著素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臉色異常的蒼白,眼角布滿了皺紋,額頭處更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疤痕很淺,不注意的話是不會察覺的,但我還是看出,這是劍傷,而且是一把很鋒利的劍劃過而留下的傷痕,已經有些歲月了。

“大叔,請問林建之是否住這?”撐著小花傘,我衝他點了點頭,微微笑著問道。

他的眼中掃過一絲混亂,快速得如同平靜的湖泊中投入一顆小石子時泛起的水花,而後他就盯著我的眼睛直看,害得我隻好保持著微笑。

本姑娘是長得還不錯,不過也不需要如此吧。當我快要失去耐心,臉上的笑容已然掛不住的時候,他轉而盯著我腰間的長相思看。然後,突然滿臉笑開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很是熱情地開口道:“你是青芝山的弟子吧?”

“咦!”見我不解的眼神望著他。中年男子笑著把門打開,“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然後指了指我腰間包裹著長相思,接過我手上的韁繩,把我和小玉迎進了他家。

原來包裹著長相思的布上繡著“青芝”二字。

隻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下山的時候,掌門師伯隻是告訴我叫我來找這個叫做“林建之”的人,說他會告訴我我的任務,搞得神秘兮兮的,害得我振奮不已,為此我還和老家夥誇耀說掌門師伯將絕密任務交給我。

結果老家夥不相信的連夜趕到青芝山莊找掌門師伯,走時嘴裏還嚷嚷著他師兄怎麼會相信我這個禍害。而我,也不受他挑撥,安心的做得得江湖女俠夢。

半夜,老家夥回來,帶著疲憊和嘲笑的語氣,衝我一挑眉,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太師椅上,用特不屑的語氣告訴我說是因為這一年夠年歲下山的青芝弟子就我一個,他和師伯又有要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要不怎麼也會輪到我這個半吊子。氣的我隔天就把他最喜愛的太師椅弄缺了一個角,看他還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