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之王的臉上帶著交錯的刀傷,一雙瞪圓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怒氣衝衝的。打量了木櫝和木瓜,人馬之王伸出左手示意兩個人落座。在他的右臂,隻剩下半截斷肢,明晃晃地露在外麵。
“你就是,森林之子,神靈的使者。”
人馬之王看著木櫝。
“說說你的計劃,是怎樣的。”
人馬之王開門見山地問道。
木櫝看了看營帳裏的其他人。大部分都見過麵,除了部落大祭司。部落大祭司中年的年紀,頭上戴著華麗的羽冠。一張臉上麵色蒼白,刺著很多奇怪的花紋。大祭司不動聲色地看著木櫝,微微揚起的嘴角似笑非笑。
“我的計劃是,放棄現在的陣地向後撤。”
木櫝的話一出口,長槍頭領就哈地一聲笑起來。
“想不到你的計劃就是這個。要不是你是森林之子,神靈的使者,就憑這句話就能砍下你的腦袋。”
木櫝看著長槍頭領,長槍頭領看了看營帳裏的其他人馬。並沒人接下他的話頭。長槍頭領不甘心地閉上了嘴。木櫝接著說道:
“部落的主力,向東撤離,至少一天的距離。沿途留下牛羊、糧食、營帳,要讓狩族看出部落在潰敗,潰不成軍。”
弓箭頭領忍不住說道:
“我們在這裏堅守了這麼久,有多少戰士為了這片土地失去了生命,你的一句話就讓部落放棄,戰士們不會甘心的。”
“如果他們全都戰死在這裏,也就不用再操心什麼了。整個草原都將變成狩族的天下了。”
木櫝不客氣地說道。弓箭頭領瞪著木櫝,腮邊的肌肉不停跳動著,卻也無言以對。
人馬之王問道:
“然後呢?”
“入夜後,回頭殺入狩族的營地,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木櫝的這句話,讓營帳裏安靜下來。人馬不擅夜戰,這個神靈派來的使者不知道嗎?
木櫝接著說道:
“所以,我需要釋放後方營地裏的全部奴隸,恢複他們的自由身份,補償他們這些年受到的屈辱,說服他們與部落並肩作戰。”
靜悄悄的營帳瞬間炸開了鍋。如果說木櫝之前的計劃還讓人將信將疑,釋放奴隸讓他們參加戰鬥,簡直就變成了癡人說夢。
“那些奴隸可是部落的財產!”
長槍頭領大聲說道。木櫝瞥了一眼長槍頭領,說道:
“等你戰敗,變成焱咢嘴邊的食物時,你再去跟它們說你擁有多少奴隸和牛羊吧。”
“不能釋放奴隸!”
長槍頭領轉過頭衝著人馬之王和大祭司說道。大祭司低下頭,在人馬之王耳邊說著什麼,人馬之王皺著眉。大祭司轉過身衝著木櫝走過來,說道:
“年輕的,人類。你需要向我證明,你是預兆中的森林之子。”
木櫝看著大祭司,微微翹起的嘴角似笑非笑。
“說我是森林之子的是你們,懷疑我的還是你們。我要怎麼證明,給你們變個戲法嗎?”
木櫝問道,部落大祭司盯著木櫝,看著木櫝項間的橡樹葉護符,伸手去抓。木櫝閃身躲過大祭司的手臂。上年紀的營地總管說道:
“雷鳴師父說,森林之子有一把短刀,就是森林之神的賜贈。”
木櫝看了一眼上年紀的人馬。在他旁邊,雷鳴衝著木櫝點了點頭。木櫝解下腰間的短刀遞給大祭司,大祭司卻沒有接,盯著野豬獠牙製成的刀柄,遲疑地握在手裏。
轉瞬間,部落大祭司就像是被閃電法術擊中了一樣,兩眼上翻露出大大的白眼球,身體也不住地顫抖著。隨即,大祭司鬆開短刀,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盯著木櫝。
“真的想不到。”
大祭司喃喃低語著,拋下營帳裏的所有人匆匆疾步離開了。
想不到什麼?
木櫝看著大祭司的背影,人馬之王說道:
“讓我看看,那把刀。”
長刀頭領的臉上露出明顯的擔憂,卻又不敢製止人馬之王。木櫝兩隻手端著短刀遞給人馬之王。人馬之王抽出短刀。
赤金石鍛造的短刀黑黝黝的,閃著點點金色的光斑。窄而細的刀身,厚背薄刃,靠近護手的地方砧刻出“倚神”兩個字。野豬獠牙製成的刀柄閃出細膩溫潤的光澤,握在手裏有些沉,很溫暖。
“這是一把好刀。”
人馬之王說著把倚神短刀遞還給木櫝,接著說道:
“詳細說說,你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