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矮人從小路邊的樹叢裏走出來,走到無悅身邊打量著無悅。無悅衝著那個矮人擠出一臉的微笑,輕輕擺著手。擋在無悅前麵的矮人回過身,像是被無悅嚇了一跳,向路邊躲著。無悅拉緊馬韁一路小跑著向前追出去。
無悅不敢再遠遠落在後麵,緊跟著銅牙的腳步,恨不能踩過銅牙擠到中間去,低垂著頭不住地用眼角瞄著路邊那一團團白色的身影。
樹林並不大,拐了兩道彎就看見出口了。眼見要走出樹林,一直並排走在紅月身邊的人馬卻突然停下來腳步。紅月回過身,人馬戰士隻是站在原地看著紅月,看著逐日載著紅月走出樹林。眼神中分明帶著留戀、帶著一些擔憂。
樹林外,泛出白光的小路一直延伸至幽深的曠野深處。視野的盡頭,有一座突兀的山峰。一座高大的城堡就矗立在高高的山頂。厲目將軍的城堡。黑沉沉的山峰、黑沉沉的城堡,在清冷月光的映襯下,黑森森顯出冷漠,透著陰沉。
城堡顯露在眾人眼前,半空中指引著道路的彎月,被飄來的雲彩遮住了身影。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無悅終於忍不住大聲喊著,一隻手扶在銅牙的頭頂另一隻手按住蹦蹦亂跳的胸前。
“紅月妹妹你咋那麼大的膽子,還敢伸手去摸?你摸的那個是人馬。風暴大陸,脾氣最壞的就是人馬。自視清高自命不凡,瞅著池塘裏自己的倒影都覺得那麼不順眼,恨不能拉出來打一架。”
“他們對我們,心裏沒有怒氣眼神中也沒有殺機,他們隻是不知道我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麼。我們為什麼要怕他們呢?”
紅月說道,低下頭問冷刃:
“我說得對不對?”
冷刃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這個姑娘,膽子不是一般的大。離開仙霞村時還是個隻會在馬背上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路走下來,如今的膽識恐怕連很多男人都自歎不如。可是她偏偏又能對事態做出最準確的判斷。就像之前在香樟樹下斬殺那個鷹堡的護衛頭領。那種冷靜與果斷連冷刃都心生敬佩。
銅牙伸手推開無悅按在頭頂的手,問道:
“喂,剛才那些白鬼是什麼?”
“他們,看樣子是死後的靈被困在這裏不能離開。但是,這裏除了那個發了瘋的厲目將軍斬殺過兩萬軍士,並沒聽說還有什麼其它災禍能死這麼多人。我也不知道啦。”
無悅說著心有餘悸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剛才的路上嚇死人了我哪有心情研究他們是什麼。你是沒看見,路邊有個矮子就那麼一直看著我一直看著我。我當時就想,你看什麼看,我們有個矮子了還不夠亂的你還想來湊熱鬧。不用你!”
銅牙仰起頭盯著無悅,無悅衝著銅牙揮了下手。
“哎呀我說的不是你,我是說路邊那個。”
隨著山坡漸漸爬高,能看到剛剛走過的那片樹林中,閃爍著一個個白色的影子,那些死去戰士們不散的靈。而在城堡北麵,更遠的地方,就是連著天際的迷霧森林,一如山頂的城堡一般黑沉沉透著寒意。想到那個厲目將軍竟然將兩萬軍士在那裏全部斬殺,冷刃也覺得膽寒。
來到城堡前,冷刃停住了馬,看了看紅月,又看了看身後的銅牙和無悅。衝無悅問道:
“你要留在外麵等我們,還是跟我們進去?”
無悅想說既不想一個人留在外麵,也不想進入到那座黑漆漆的城堡裏。看著無悅欲言又止的樣子,紅月說道:
“讓他緊跟我,我緊跟著你,銅牙斷後。”
冷刃看了一眼無悅,輕搖了下頭。
“檢查下裝備。”
冷刃說著把紅月抱下馬背。
“裏麵未必需要動手,但遇到危險也別手軟。”
冷刃從馬鞍旁取下赤金劍,連同手中的鍛銀長劍背在了身後,又逐次檢查著護甲的每一處綁帶。檢查完自己,又檢查了紅月。銅牙栓好了馬,從背囊裏取出兩根火把夾在腋下。
“我們進去吧,去發財去。”
銅牙把一根火把遞給冷刃說道。
冷刃仰起頭,打量著厚重的城堡大門,用力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