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裏?我為何會在這裏?
黑暗中他睜開了雙眼,不,他甚至不能確認自己是否真的睜開了眼睛,因為依舊是黑暗,無盡的黑暗,出現的隻有意識思想,他對自己的身體毫無感知。
他不知何時出現於此,亦不知會這樣持續下去多久,這裏仿佛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概念。
他這是死了嗎?他現在到底是什麼形態下的存在,是靈魂嗎,為什麼記憶是如此的混亂。
他想要呼喊,想要掙紮,可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身體也如同被千斤重物所壓製住,一切都是徒勞,他的精神更是因此開始出現疲勞感。
深沉的黑暗已經給他帶來了足夠的壓力,他隻能放棄努力,將思想發散出去,以減輕那無邊的壓抑感。
一旦放鬆冷靜下來,他的思路也開始變得清晰,他明白了剛剛就算能發出聲音,能控製身體,在這片黑暗中也沒有任何意義,唯一能做的就隻是順其自然,隨意而行。
或許這就是死亡吧,看來人們對死亡的恐懼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值得害怕的並不是死亡時肉體上一瞬間的痛苦,而是死亡後麵對這無盡黑暗時的空虛與無力感。
人終究不能隻靠幻想活著。
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他的精神依舊清醒,然而思維卻接近枯竭,他開始變得愈來愈焦躁,就在這時,黑暗被打破了。
那是一副龐大的畫麵,覆蓋了他所有的視野,在經曆了永恒的黑暗後,這時發生的任何變化都是可喜的。
畫麵中,由無數數據流組成的藍色光帶在空中不停的流轉,照亮了一個巨大而充滿科技感的房間,雖然藍色光帶所散發的光芒並不是很強烈,但是已經足夠他看清房間中的狀況,看清那些超時代的機械。
這是幻想中才會出現的景象,此時就這樣呈現在他的眼前,他無法去分辨這是真是假,依舊隻能這麼靜靜的看著。
引起他注意的是房間中間的一張懸浮座椅,一名白衣少年坐在上麵正對著他,以身形目測應該是在十二歲左右,但是他並不能確定,因為少年的麵孔就像是打了馬賽克一般模糊不清。
少年嘴唇正一張一合,似乎是訴說著什麼,而他卻聽不見,看來恢複的隻有視覺。
現在的他就像是在看一部無聲的電影,這部電影還在關鍵人物的關鍵部位打上了馬賽克,就如同那種不可描述的影片一般,這種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可就是這麼一部糟糕的影片,卻讓他有著一種莫名強烈的代入感,使他迫不及待的想看之後的發展。
他很想看清少年那模糊不清的麵容,少年隱隱地帶給他一股久違的熟悉感。
突然,正在說著話的少年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嚇的他心口一緊,並不是是因為害怕,而是在為少年感到擔心,可是他為什麼會擔心。
少年的白衣漸漸的被鮮血染紅,在少年的胸口處,一段尖銳的刀刃透胸而出。
受了如此恐怖的傷,他光是看著就仿佛能體會到那種痛苦,可是少年卻不見慌張,讓懸浮的座椅轉向了後方,麵對著房間內一處未被藍光照亮的死角。
由數據組成的藍色光帶像是受到指引般開始向著死角彙聚,借由越加強烈的藍光,一個如同影子般的黑色人形在牆壁前顯露出來,不知是何時出現的。
僅僅是照出了對方的身影,藍光便停止了靠近,轉而在原地流轉。沒有更進一步的照出對方的麵孔,想來是不想激怒對方,留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