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爾涵視它如珍寶,從來都是隨身攜帶,物不離身的。
這是一條很普通的衣物,月白色紋繡著月白色的暗紋,鑲著同樣是月白色的絲質邊,隻有在光線充足的時候,才能看到這月白色的暗紋繡出的圖案是龍鳳呈祥。
在左褲腳處,繡有一個小小的字跡,‘忠’。
這天下之間,當得起這個‘忠’字的,也真的隻有他賀忠孝了。
想起那年邊關的往事,蕭爾涵忍不住地挑唇笑了笑。
自己真不是風流輕佻的人,當初拿了賀忠孝的衣物,實屬偶然。
自己深夜探他的營帳,誰知他正在沐浴,隔著蒙蒙的霧氣,自己隱隱見到他全裸的後背。
那真是雪白如凝脂一樣的肌膚,自己覺得這天下間最美的女子都未必有他那般如玉似雪。
還有腰間那道惟美的曲線,像是天神精心畫出的,是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覺得完美的那種。
自己當時就傻了眼,連呼吸都停頓住了,竟也忘記了躲藏,就被眸然回首的他,看得正著。
若單論武功,自己清楚自己不是賀忠孝的對手,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趁著他還沒有從自己偷窺他洗澡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自己縱身飛起的同時,隨手一撈,隻是不想讓浴桶中的賀忠孝過快地穿上衣服罷了,哪曾想就撈來了這條衣物呢!
事後想想,自己當時的樣子一定很傻,更傻的還在後頭。
自己拚盡全力才從賀忠孝的營帳中逃出,奔出了一頭的汗不說,還有剛剛初見賀忠孝半裸身體時流出的口水。
想著回自己大帳之前,自己得好好擦一擦,不能在自己的將領麵前丟臉。
直到擦完,自己才看清楚,自己用的是順手牽羊,從賀忠孝營帳中拿出的人家的衣物。
怪不得那時賀忠孝見到自己時,臉都成了紫茄子色,恨不得吃了自己,原來是氣自己手裏擎著他的衣物啊!
於是所有歡欣鼓舞、興高采烈,都在這一刻中釋放出來,那一晚,自己在深山野嶺,一笑到天亮。
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遇到多麼令自己愁眉不解、怒火中燒的事,隻要想想那晚,隻要拿拿手裏的這件信物,就覺是風清雲淡,萬物祥和了。
花盈悄悄潛進蕭爾涵的內院,正是蕭爾涵分心之時,本身花盈的輕功就不錯,何況她還是故意為之,自是小心謹慎。
花盈遠遠地看著蕭爾涵拿著一個東西,若有所思,時而微笑時而發愁,隱隱猜出那東西代表著什麼意思,心頭萬分不爽。
直到花盈笑得一臉嬌媚地走進蕭爾涵所在的內室時,蕭爾涵才發現了她。
蕭爾涵把手中拿著的東西快速地塞進腰間的荷包中,急忙起身,冷眼看著花盈道:“端木貴妃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用不用本太子叫人把貴妃送回該去之處啊?”
蕭爾涵說話不留半分情麵,他本身就是不喜歡被人算計的,何況還是像花盈這樣居心叵測的女人。
“蕭太子誤會了,本宮不是走錯了地方,本宮是特意來的。”
花盈邊說邊慢慢地湊近蕭爾涵,一雙媚眼如絲般婉轉流動,換做別的男人,早就酥掉半個身子了。
“特意來的?”
蕭爾涵呲笑道:“本太子不記得與端木貴妃有什麼私交啊?還值得端木貴妃特意來看本太子啊?”
蕭爾涵明顯的推拒之意,令花盈心頭微微惱怒,暗想,難道又遇見一個不解風情的,自從來大印後宮,這可真是撞了鬼了。一個接著一個,都裝柳下惠。
可自己剛剛明明看到他拿著一個東西,流露出相思之情,自己才不信自己會沒有蕭爾涵相思那人美呢。
“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本宮在遠遼國時,就曾仰慕蕭太子已久,若不是……若不是父皇下令和親,本宮……唉,這都是過去的話了,說了隻徒增傷心。”
花盈顰眉點點,流動著的眼目半羞半嬌地看向了蕭爾涵。
這副心有所屬的模樣,看得蕭爾涵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就說女人麻煩吧,明明是把自己當了肥肉,想勾引自己,卻偏偏裝作一副待宰羔羊、鴛鴦離飛的模樣,還講什麼前情宿緣,真是好笑之極。
“端木貴妃也說是過去的事了,那又何苦再提,天色不早了,一會兒宮宴結束後,東城樓還會燃放煙花,不如本太子派人送端木貴妃過去吧,本太子隨後也要過去的。”
蕭爾涵說著,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拉開了與花盈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