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正要拿捏聲討,一直站著不語的方雲信卻適時地邁出了一步,給明朗見了大禮。
明朗微轉蛾眉,大概猜到了些什麼,麵上自是不顯,反而笑語道:“這就是公公請回來的方神醫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見,實得有幸!”
“公主過譽了,神醫是他們的謬讚,倒是草民見得公主,實乃三生之幸!”
方雲信說話不卑不亢,禮數周全,又不顯諂媚惶恐之態,倒是讓明朗有些刮目相看,此人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不一般。
明朗與方雲信之間你言我語的彼此刺探在有心人的眼裏就成了‘相談甚歡’,柳品茹裝夠了虛弱,一眼瞄到了床前的那副情景,計上心頭,推了推孟千宇,歪在孟千宇的耳邊輕聲說:“世子爺為妾身請來公主,妾身萬分感激,妾身現在身體不便,還請世子爺扶著妾身給公主全個大禮……”柳品茹淚眼朦朧,嬌聲啼吟,柔弱的身子還歪在了孟千宇的肩頭。她定要讓孟千宇看看孟千宇心中那個高貴的女人,倒是高貴的還是下賤,不過見了一個大夫,就放下了公主架子,聊得旁若無人,哼,哪有半分婦德而言!
孟千宇不知柳品茹的意思,卻也願得自己的妻妾和睦,雖說這與他當初娶公主時的意圖不太一樣,但誰讓這娶回來的公主與傳說中的一點不同呢?大不了以後多多補償品茹一些,齊人之福……未嚐不能享得。
孟千宇扶起柳品茹,慢慢下床,轉身時,便看到明朗與方雲信聊得無比開懷的場景,心像被針紮了一樣,快速地痛、痛後又是一陣的酸楚。細想想,他和公主大婚這麼久,竟沒有一次像這樣的聊天,輕鬆而愉悅,而偏偏這個與公主隻見一麵的方雲信做到了,怎能讓他心裏痛快?還有來時,他記得公主也提到了方神醫幾句,語氣裏似乎都是讚賞,再看方神醫瀟灑自如的應對及謙謙君子的模樣,這股子酸楚越發的嚴重了,幾乎是立刻丟開了俯在他身上的柳品茹,急步過去,“公主,可與方神醫聊了藥方?”
孟千宇一開口就噴出了滿下子的酸味,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更別提聽到這話的幾個人了。柳品茹一副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苦逼相,難免又悲上自己、咒上明朗、怨上孟千宇了。方雲信無動於衷,臉上無半點波瀾,心下卻微動,公主好魅力啊不過月餘就收服了原本應是處於敵對狀態的駙馬,隨後又苦笑,自己又何嚐不是,不過是剛剛聊了幾句,便已經抑製不住地對公主產生好感,完全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了。倒是明朗,聽也似沒聽到一樣,誰也不能改變她的想法,天下一切為她所用,何況僅僅是孟千宇的一句話……愛上她又能樣,不愛她又能怎麼樣,不過是她手裏的一個棋子罷了。
所以,笑語,“噢,對啊,駙馬若是不說,本宮差一些忘了,方神醫給茹側妃聊的藥方中似乎提到了孔雀膽,然孔雀膽雖稀有珍貴卻不是萬能之藥,本宮想看看藥方,與此味藥是否相合?”
“公主竟然懂得醫?”
眼前淺笑雅致的女子又一次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看來主人估計的不是沒有道理,公主的確不似一般皇家女子,無論一顰一笑都是引人入勝的,似乎想不陷入都很難。
方雲信的驚歎也引來了孟千宇的不喜,他現在恨不得把明朗帶回鳳棲院裏,永遠地把明朗藏匿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好,讓她隻在自己的視線裏。
“公主,品茹已經清醒了,要給你見禮……”
孟千宇迅速地轉移了明朗落在方雲信身上的目光,退回床前,把剛剛絕然扔下的柳品茹再次半扶半抱地要扶下床來。
“本宮看不必了,念在駙馬的麵子,這禮也免了!”
孟千宇急切把柳品茹扶下了床,以示他對明朗有多尊重,看到柳品茹的眼神哀怨得越發深刻了,明朗才擺擺手,賣了麵子給孟千宇,以示孟千宇在她心中,與眾不同。
孟千宇大悅,著兩邊的小婢,把柳品茹扶回了床上。這扶著下床,卻沒有扶上床,一裏一外兩個動作,簡直要把柳品茹的心揉碎了,發紅的眼圈裏含起晶瑩的淚水了,偏孟千宇不自知,還在旁說:“品茹,公主此來要親自給你查脈,已是天大的恩寵,等你病好,要好好謝過公主,與公主好好相處啊,現下你快些躺好吧!”
孟千宇這話像是打了柳品茹的臉一樣,火辣辣地難受,低眉順眼裏撇向明朗的餘光,抑製不了地噴出點點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