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定命(1 / 2)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賈誼

《鵩鳥賦》

黃昏漸漸的降臨,昏黃的餘暉籠罩著書宅,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薄紗。層層金黃色的雲從天際緩緩浮來,無風落葉。

“書生丁,書生丁。”冥冥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喊著。

院內一角。

一孩童麵向牆角,蹲在草地上。小手挖了一個土坑,隨後不停的將一隻隻螞蟻放入坑中,再加入石子、樹葉,又用石子將土坑圍起來。蹲在一旁看著螞蟻們在其中兜兜轉轉。

隨後又一個一個消失。

“什麼聲音?.......誰?”孩童轉過頭,是誰在叫我?

“書生丁...書生丁...,快過來......到這兒來。”斷斷續續的低沉而又輕柔的聲音,飄渺找不到源頭。

“是誰......你在哪裏?”孩童站起身來看向四周,“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空蕩蕩的院落也染上了淡淡黃色的餘暉,遠處除了點點墨竹,也別無他物。光輝籠罩著院落久久不願散去,甚是奇異。

“孩子......,我在這兒......就在這裏.....快過來......讓母親看看你....”輕柔如歎息般的風吟聲由虛空中傳來。

書宅上空,從天際漂浮而來的層層厚厚的金黃色雲朵在此停泊,籠罩著整座書宅的昏黃餘暉變得濃重。

整座宅邸像是落日的墳地。院落內。

光透過空氣折射出一道影子,漸漸的一道身影浮現而出。

孩童站在遠處瞪大眼睛,“你是神仙嗎?”

光影逐漸清晰。

“.......”孩童漸漸看清光暉中的臉龐,攥緊拳頭,睜大眼淚水一顆一顆掉下,卻不說話。

“.......對不起...。”

光暉在孩童的臉旁化成手型,似要拂去孩童的淚水。

“我.......不要!”小手穿過光暉,孩童轉身向院子外跑去,淚水在光暉中飛揚。

“原諒...我......”

漸漸人影隱入光暉。

院落內歸於平靜,一隻隻螞蟻爬上石子,或是穿過石子縫隙,消失不見。

整座宅邸籠罩著的淡黃色的光暉漸漸褪去,天空中巨大的泛著金色光暉的雲朵逐漸騰高,光輝也隨著落日漸漸逝去。

夜色重新籠罩世界。

......

“小少爺,你怎麼躺在這裏?”來人提著燈籠。

“.......”

“老爺叫我來找你呢,小少爺怎麼不說話”

“...嗯.....”

“...老爺見天現異象,到處尋不見你,才叫我來尋你,才進院沒想到天一下子就黑了。”

“阿福,你說世界上有神仙嗎?”孩童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漆黑的天空。

“......我不知道”來人搖了搖頭,“不過,傳說道士到了某種境界就可以變成神仙,咱們書家祖上就是道士呢。”

“道士...”孩童低著頭。“阿福,你說做道士好玩嗎?”

“...不知道,不過肯定比和尚好”阿福提著燈籠“哈嗤哈嗤”的笑了起來。

阿福埋頭提著燈籠,心中卻疑惑著為什麼之前找這邊什麼都沒有看見?

難道是小少爺太小隻了?眼前的孩童隻顧埋頭前行,昏黃的燈光照不清孩童臉上的汙漬。阿福手中的燈籠在無邊的夜色中就似搖曳的螢火。

帳房內,昏暗的燭火照耀著書案上俯首的男人。

一陣陣腳步聲打破了帳房內的寂靜,男人抬起頭。隨後一個孩童快速的跑進賬房,挑著燈籠的阿福也跟著跑了進來。

“生丁慢點。”男人站起身來。

“父親,我看見母親了”

“老爺,剛才少爺在後院睡著了”阿福在孩童一旁說到。

“你是不是又夢見母親了”

“不是夢。”

男人蹲下來,抱緊孩童,“被下午的黃昏嚇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