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樟樹有些年頭了!枝繁葉茂,隨著微風揚揚,又掉落幾片樹葉,趁著風勢,隨風一滾,磕磕碰碰,順著縫隙,就遛進了屋內,不知飄到了那個角落。
吱呀的大門沒有上漆,暗黃色,在歲月的摩擦下形成了一層完美的包漿,亮亮的,霎似好看,推開大門,一股氣體撲麵而來,有些濃,睜不開眼,多吸了幾下,頓覺得一股苦味漫布全身,苦至心靈。
四方的房子被幾扇屏風隔開,正對著門的是一幅寒梅傲雪圖,從右上角探出頭,鋪散開來,蒼勁的枝幹,點點血紅,色彩溫潤如玉,空中還有幾片雪花,襯得這枝紅梅更現嬌豔。
門口的位置有一個不足兩米的櫃台,啞黑的櫃麵上稀稀拉拉的放著些本子,胡亂擺著的筆壓在一把銀色的算盤下,有點零亂。
一摟輕煙自櫃台上升起,苦味在這裏更濃了!原來,那苦澀的香就是出自這兒,那香爐小巧,一隻手就可以遮住大半,做工就很是精美,三足鈴形,鏤空雕了四個篆文,古樸自然。
一蓬頭發從櫃台下騰起,帶出一張蒼白的麵孔,右邊的眼角有一顆淚痣,一抹斜斜的劉海,穿了一件雪白的襯衫,在環境的襯托下整個人顯得更白了!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普通,普通的讓人無法第一眼就記住他,隻有那一雙烏黑的眼球,深邃的讓人沉默,仿佛隻要望去,就能明事理,斷是非。
咳,咳……
樓上的小家夥應該醒了,白衣男子暗道。
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柔和的光,感受到的是嗓子眼似噴火一般的灼燒,轉頭看向周圍,並沒有看到水壺一類的東西,想叫人,幹裂的嗓子卻無法配合,隻能捱著。
無神的雙眼,望著這個四方的空間,正對著的是一個高高長長的米黃色物體,光亮潔淨,有一方矮矮的平台,四周圍了幾個四條腿的鏤空物,牆壁大部分是雪白的,地麵跟木頭的顏色很像似有一麵牆上掛了一塊大大的布,那頭有些光透了過來,像一縷希望。
小手動了動,觸手是一種絲滑,興許這就是身在其中不知味吧!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是一塊像天空般湛藍的布匹上,柔軟且不失彈性,溫暖舒適,是男孩眼中的奢侈,也是一種奇景。
精神上片刻的舒適又被嗓子的幹痛而帶回了現實,扭曲了五官,使這張小臉皺紋叢生。
突兀出現的一隻白碗,八分滿的水因震動形成一圈圈漣漪,這一幕對於現在的男孩來說無異於是對靈魂的衝擊,顧不得身中處境,眼前人,緊緊的把那隻碗拉在自己的嘴唇中,大口大口的喝著,腦袋都快埋進去了!
嗝……
解決掉那一碗水,舒服的打了一個嗝,男孩這才注意到坐在床邊的那位白衣男子,麵對一位陌生的男人,孩子的自我保護意識本能的做出反應,身子向後縮了縮,弓起的身子,緊緊靠著牆壁,緊緊握著的雙拳,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男子,如同一頭蟄伏的雄獅。
坐在床邊的男子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笑了一下,道:姬禮,忘了剛才是喝誰的水了嗎?
男孩在聽到男子叫出自己名字後,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張小臉瞬間慘白,眼珠子四處張望,接連吞了好幾次口水,嘴唇蠕動,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男子見其狀況,也不知如何是好,無處安放的手臂向後劃去,碰著了一掛風鈴,叮鈴,叮鈴的聲音在這個房間內回蕩,有些清脆,吸引了男孩的目光,就連防備的動作都鬆懈了不少。
男子便趁著氣氛開口,姬禮,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你以前所在的地方也無法再回去,安安心心的到這裏生活吧!
似乎怕姬禮多想,就又說了句,你想知道的事情等你身體好了就會都告訴你的,說完,轉身離開,隻是身影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