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無論時光逝去了多久,無論我們走了多遠,故鄉,永遠是每一個人忍不住頻頻回眸的地方。在遊子的心中,故鄉的一草一木,永遠是世間最美麗動人的風景。因為,那是你曾經的家。
那些關於老家的記憶,永遠在我們內心的最柔軟處有它們的位置。那些關於季節的提醒和記憶,那些曾經美麗迷人的風景,那些曾經鮮活無比的場景,所有的記憶,並沒有湮沒在無情的歲月裏,它們依然還縈繞在我們心頭。
在為這部散文集寫序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如約而至。是的,如約而至,一切,都仿佛如約而至,無一例外。
春之花,秋之月,人生的每個季節,人生的每一種際會轉合,每一次起起落落,都在如約而至,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所有的記憶或者忘記,所有的狼狽或者得意,所有的浪漫或者迷離,都一定會有著自己的開始或者結束。
人生,如一枝花,如約而至,無須迎接的盛宴,也無須終結的飄零,它隻在那裏優雅地開著,任你打扮或者粉飾,或者,隻陪你靜默感受或者思考。
一個季節正在過去,一個個季節正在來到,春夏秋冬,一個都沒有少,花開花落,相似的程序和規則。
如約而至的時光,一如我們忽然回到了過去,似曾相識的風景,一如我們忽然踏上了故鄉的路。
每一個白天,每一個夜晚,它們都在我們的身邊,每時每刻,它們就在我們的生命裏。無論如何,我們都沒有理由拒絕,我們必須和它們親密接觸。
如約而至的,一定要有那些月光。無論我醒來,還是睡去,它們都在那裏,無論我欣喜還是憂慮,它們都在那裏。
如約而至的,一定還會有你頭頂上淩空而過的雁陣。它們總是忘不掉返歸的定期,一個個季節,匆忙而來,又匆忙而歸,除了悵望,你擋不住它們既定的征程。那些漸行漸遠的叫聲,是它們關於故地的留戀,還是某種被時光追趕下的哀鳴?
那些迷人的風景,如今正在哪裏安放?那些曾經的現場,是否正在到來的路上?
或許,如約而至的,還有你眼前的這個春天;或許,如約而至的,還有那個早已經遠去的秋季。或許,如約而至的,應該有那個揮之不去的下雨天;或許,如約而至的,一定要有那個美麗的冬季,那些溫暖的雪夜裏,你是在和人圍爐夜話,還是在獨享一份難得的孤獨和寧靜?
一個晝夜,一個月份,一個季節,一個年頭。如水的時光,就這樣流淌著,一直向前,不急不緩;無論你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也無論你是怎樣的一種情態。
每個年頭,每個季節,每個月份,每個晝夜,我們都去了哪裏?無論你在哪裏,你都會和自己在一起,和屬於你的那些光陰在一起。
你不在的時候,那些時光一定還在,可是,你還在的時候,那些時光去了哪裏?
靜下來,才能夠聽見花開的聲音,才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每到季節轉換的當口,總要有某種陣痛,然後才會坦然麵對來來去去。每到繁花似錦,才會驀然回首那些落花流水。
生活都是真實的,回憶都是詩意的。那些星光燦爛的日子,那些擇水而居的歲月,那些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溫暖,那些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掛牽,所有的一切,正在向你走近。
季節如風,往事如雲。世上最美的風景,不如回家的路。無論哪一種記憶或者回憶,我們至今不敢忘記,也從來不需要想起,因為,那就是你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