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我們一行人因為河內守失蹤之事,已經在河內郡已經停留了三日。這三日裏,前院的大人們調查出的結果中,出現了越來越多證據證明,河內守不管是否已死,他心懷反意的“事實”都是確定了的。區別隻在於,他是想利用庶子登上故魏王室的玉牒積聚人望,以待時機,還是用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空空如也的府庫正在招兵買馬,馬上就要豎起反旗而已。
一切就如我謀劃的那般發展著,可所謂計劃就代表著一定有計劃外的意外發生。現下所有的事情卻完全沒有任何意外,發展的方向和我的計劃就如同拓本般毫無二致,反而給我一種不自然的感覺。偏偏之前蒙靖又曾經露出過似乎看破了什麼的眼神……這簡直就像是有人已經完全了解了我的計劃,正按圖索驥的按著我的安排小心執行一樣!
我在郡守府的後院生平第一次有了坐立難安的感覺,可事到如今不管是不是有外人知悉了我的全部計劃,我都懶得去管了。現在的我隻想前院的大人們快些拍板定論,讓車隊早些啟程上路,然後趁亂再與朱赤見上一麵,最好能夠勸他與我們一起走。至於那個看穿我謀劃的人是不是想要揭穿這個局與我都不在乎,畢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種大膽的計劃是我這樣一個幾乎從這件事中得不到任何好處的女子所為。
河內守已死,而生為羋家人的郡丞立場太明確,秦皇不能禁止曾經的楚國王室遠支——羋家的手伸到河內郡這麼重要的地方來,但也不可能看著羋家的人成為可以掌控河內的一郡之守,所以雖然河內郡的郡守已去,但郡丞接任的普通程序卻無法在這裏適用。於是相對與我來說,在一般人眼裏,嫌疑倒是不比很有可能成為一躍成為一郡主官的蕭何更大。
因此對於這個計劃接下來的階段,我倒是巴望著能有人讓白臉爹白忙一場。就算不能阻止埋藏的如此之深的蕭何上位,能讓白臉爹得不到這一郡之財也是好的。
隻是誰也沒想到,在這件事即將塵埃落定,河內郡眾官吏甚至已經將呈送秦皇的奏折封裝好了的時候,河內郡外忽然湧現出大量的難民。
上一任郡守離奇失蹤並涉嫌謀反,新的郡守尚未任命的河內郡,麵對突然湧現的龐大難民潮確實有些措手不及。已經隱隱有以蕭何為繼任郡守默契的河內官場,采取了蕭何的暫封城門,派有秩、嗇夫等(注:秦朝人口達五千人的鄉,由郡指派一人為有秩;不足五千人的鄉,由縣指派一人為嗇夫。兩者職責相同,都是調解鄰裏糾紛、幫助政府收取賦稅、安排徭役。)先去城外了解清楚情況的措施。
不得不說,蕭何確實對內政很有一手。這種做法相對與單純的封鎖城門不讓難民入城的做法,好處十分明顯。難民們雖然不能入城,但城內派有秩、嗇夫出來給他們派發粥米,詢問情由的舉動,卻讓他們覺得自己並未被拋棄,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因此當差役們詢問他們何以到此的原因時,人人都很配合,沒多久郡守府中就得以明了事情大概情況了。
可這些難民說的情況實在太不可思議,以至於那些大人們聽完差役們彙報的情況後集體無語了半刻,之後便有滿頭大汗的縣令大喊著要將那彙報的差役拉下去打,卻被蕭何製止了,並讓人在傳幾個差役上來回話,結果這些人說的情況,竟然和第一個差役說的大同小異。這些人所說的事情,讓被所有人中唯一還一副置身事外模樣的蒙靖拉到前堂,坐在帷幕後麵給他寫他會直接呈送秦皇的“見聞紀要”的我也有些如墜夢中的感覺。
因為,這些人所說的事情,哪怕是經曆過穿越和屠龍這種吊詭事件的我也覺得太過玄幻了。黃河惡蛟為禍,而且還不是一條而是一群!
我想象了一下一群蛟龍爬上黃河兩岸,四處吞吃人畜的情形,我竟然除了感覺惡心之外,還有種囧囧有神的感覺。
一群?這些人確定那些玩意兒不是變種鱔魚?呃……貌似這個時代應該沒有環境汙染造成基因突變這一說吧?那這些食人鱔魚,不對,是食人蛟龍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就算這個時代巫風盛行,也總有個原因才會造成這種像踢翻了鱔魚盆子似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