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裏,她亦感慶幸和安慰。說實話,作為原配,她隻知丈夫生意做得很大,但,究竟大到何種程度,她的心裏還真沒有底。
未料,律師評估的結果卻是,丈夫的資產近千萬,然,貸款卻已達到千萬以上。無奈,她隻好把公司賣掉抵債,又不得不將別墅折了現,一並還給了銀行。
最終,丈夫留給她的,隻有一處鄉下的平房,一個年老多病的母親,以及一個十八歲的兒子。另外,他在其他城市購買的幾棟別墅,由於房產證上寫的是二奶三奶的名字,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望著丈夫的遺像,她恨恨地想,這世間,再也沒有比自己更傻的女人了。
孰料,幾天後,保險公司打電話將她叫了去。原來,丈夫生前為自己上了幾十萬的人身保險,而每一張保單上,身故受益人都一筆一畫寫著她的名字。
捧著厚厚一摞保單,她終於號啕大哭:“無論怎樣,我都是他的原配。不管他在外麵有多少個女人,隻有我,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戲劇婚姻
十多年前,聽說我要結婚,遠在北京的燕兒當天就急匆匆飛了回來。剛推開門,便劈頭蓋臉地問:“你想好了?果真要嫁他?”我使勁點點頭,表示心意已定。她用食指戳著我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嫁給一個鐵路工人,你這輩子就算玩完了。等著吧,以後有你哭天抹淚的時候!”
稻子接到燕兒的電話,亦放下手頭的工作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苦口婆心勸了一下午,看到我依舊執迷不悟,遂狠狠地甩下一句:“陽光大道你不走,偏走沒花少草的羊腸小路,真是自討苦吃!”
燕兒和稻子是我的死黨。自小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玩耍,有時,連吃飯睡覺都黏在一起。隻是,長大之後,大家在愛情觀上卻產生了分歧。我的觀念較傳統,隻想嫁個淳樸踏實的男人,一路相伴,安穩在凡塵煙火裏。燕兒卻現實得近乎勢利,她常說的一句話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她覺得,隻要男人能為自己提供錦衣玉食,即使偶爾花心一下,亦可以接受。稻子則屬於浪漫女子,典型的愛情至上者。在她看來,沒有愛情的婚姻,寡淡得像水煮大白菜,看上去不爽,吃起來沒味,會鬱悶得令人窒息。
三個人中,我結婚最早。他是普通鐵路工人,用燕兒的話說,既非績優股,亦非潛力股。結婚時,他打掃出單位一間不足10平米的倉庫,把我簡簡單單地娶了進去。這裏環境很差。每日,火車轟鳴,飛揚的煤末飄得到處都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工資,既要生活,又要攢錢買房子,因此,常常一星期聞不到肉香,一年穿不上新衣。過生日,他送我一個15元錢的收音機。周末,他用自行車馱著我去兜風……我們就這樣鍋碗瓢盆著,生活竟也過得樂樂嗬嗬,有滋有味。
燕兒是第二個成家的。如她所願,丈夫打理著一家廣告公司,資產頗豐。婚後,燕兒不再出去工作,成了全職太太。每天逛商店買衣服、打麻將養寵物,小日子過得悠閑自在。兒子出生後,她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我打電話給她:“燕兒,在哪兒?”她笑著答:“現在,我的生活主題就是孩子。每天,我不是在家陪孩子,就是正在送孩子,或者接孩子。”
聊了些閑話後,我略略遲疑地問:“你們夫妻還好吧?”屆時,她老公的風流韻事,早已盡人皆知。那端頓了頓,語氣有些無奈:“男人都喜歡偷腥,何況他還是小有成就的男人。隻要他不離婚,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情人是過客,他玩累了,自然會回到我身邊。”我拿著話筒,怔了半晌,不置可否地掛了。
稻子是最後結婚的,卻是最早離婚的。她與前夫在旅行時相識,不到兩周就閃婚了。隻是,在一起生活後才發現,兩人在思想觀念為人處世等各方麵簡直是差之千裏。過了半年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日子,她選擇了離婚。稻子現在的老公是畫畫的。兩人相識於網絡,婚後一起去了宋莊。宋莊乃才子佳人雲集之地,稻子與丈夫又都是喜歡浪漫之人,於是,不到一年,兩人就紛紛找了情人。那次,我去看稻子,她竟帶了比自己小八歲的男友來見我。我勸她:“別再玩了,小心傷到自己。”她吐著煙圈,眼神迷離地說:“愛情,是我一生的夢。”
如今,我和愛人早已擁有了自己的房子,兒子也快小學畢業了。流年裏,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兩人的感情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發濃烈醇厚。
燕兒卻離婚了。聽說,男人將小情人領到家中,故意在她眼皮底下親熱。她忍無可忍,終於提出了離婚。由於男人事先轉移了財產和公司股份,燕兒隻分到了極少的一部分。
稻子至今遊離在婚姻以外。曆盡千帆,竟沒有一個人願意陪她一直走下去。那些相見不如懷念的遺憾和悔恨,深深地,滄桑了她曾經浪漫的心。
婚姻如戲。從無到有,越過越好的,是喜劇;從有到無,越過越差的,是悲劇;一生沒有確定好自己的角色,隻圖個喧囂熱鬧最終一無所獲的,是鬧劇。我慶幸,在婚姻這出戲裏,我一直扮演著喜劇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