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是特麼一群垃圾,是茅坑裏的大尾巴蛆,根本不配作一中的學生,將來也隻會成為社會的敗類!”
咆哮聲不啻於一聲驚雷,讓迷糊中的任飛驚醒,即便坐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也可清晰的看到講台上那道身影。
“這是什麼地方?誰在口出不遜?記得我不是因為失業借酒澆愁喝大了,正在燕京租來的小窩裏睡覺麼?”
下意識的,任飛想用手扶下眼鏡框,卻摸了一個空,右手瞬間頓在了半空,大腦還是有些發蒙,眼鏡跑哪裏去了?
眼鏡與手機,是他從來不離身的兩件必備品,盡管隻有200度左右的近視,可佩戴眼鏡早成為習慣,起初是為看清路上美女,之後想清晰的看到這個世界,手機更是從不離手,無論走路、吃飯還是蹲坑。
直到上大學,他的視力還在1.2以上,完全是後來無節製用眼才導致如此,與他當初佩了一副10塊錢的眼鏡也不無關係。
“不對啊,我視力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即便戴著眼睛,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不可能看得如此清晰!這位兩個眼眉高低不對稱啊!”
迷茫中的任飛頭腦逐漸清晰,講台上這個身影似曾相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夢回高中時光?還真是令人懷念啊!
入目之處是紅藍綠三色校服,在座的都是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校服的顏色,他並不陌生,藍色的那款伴隨了自己高中三年!猶記得上麵黃白兩杠特容易髒,冬天的時候滿手凍瘡,洗起來頗不容易。
那時的自己是何等朝氣蓬勃年少輕狂,人生才剛剛開始,可惜卻沒好好珍惜,真的是令人唏噓!青春易逝、年華易老啊!
2018年,36歲的他步入中年,生活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待到夢醒時分,還要繼續漫漫求職之路,還有兩個小崽子要養呢。
“讓我用一句話來評價,你們這些人渣,就應該回爐另造……”
一聲聲不堪入耳的話如此真實,他已經憶起——高中時代的教導主任常青,喜歡蹦躂著罵人的那個小個子。
“嘿嘿,教導主任還是那個德行,給我們那一代人,都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大家對於這位的恐怖,還尤甚校長幾分啊。”
“飛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打架居然這麼猛,一挑三還穩占上風,那幾個孩子都被你打哭了!”一人在他旁邊輕聲嘀咕。
任飛臉上浮現出得意笑容,上大學的時候才是真厲害,大學幾年都在鍛煉,散打、擒拿、太極、各種武術套路無不精通。
他清晰記得,這是他的同班同學,家裏有點關係,父親在學校開個小賣部,平時各種調皮搗蛋,人雖然非常激靈,但成績一塌糊塗,高考才考了200多分,名字好像叫劉占超。
“怎麼夢到這個家夥了,高中的校花呢?難道年齡大了連做夢都避開美女?自己分明如狼似虎啊!”任飛心中腹誹。
“你們這些城裏的娃不懂,哥自幼就幹各種農活,掰手腕從來就沒有輸過,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他還是不以為意的回答。
劉占超則一臉崇拜,這個年紀的男孩受港台劇古惑仔的影響,非常崇尚武力,向往江湖義氣,都想找個大哥拜碼頭。
“記得以前做夢總斷斷續續,這次的夢境怎麼如此清晰,跟真的經曆一樣,莫不我重生了?這麼狗血的事情怎會發生在我身上?”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運的人,恰恰相反,他的一生可以用坎坷來形容,活得非常憋屈,半生都在負重前行。
為了確定自己心中所想,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因為用力過大忍不住痛哼出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階梯教室瞬間陷入靜寂。
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來,誰敢在常老虎的淫威下放肆?不得不令人佩服,不少人眼中透露著戲謔與幸災樂禍。
“後麵那個長頭發的二流子,你給我站起來!”教導主任這次是徹底發飆了,伴隨著的是一支粉筆呼嘯而至。
任飛迅速起身,本能的躲過了粉筆炮彈的襲擊,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腦袋,烏黑的發絲從指縫間滑過,不是自己的板寸!
現在的他極度清醒,內心充滿了震驚,無視旁人的目光,一個人呆呆的出神,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扭頭望向窗外,透過梧桐樹的縫隙,可看到不遠處的開元寺塔被腳手架圍著,還在修葺當中,正是自己讀高中時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