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最古老的家族,宋家。
在這偌大的宋家堡中,有一片暗紅的禁地,連地麵上黑色的泥土都透著暗紅的光澤,黑色和紅色的玫瑰交錯纏繞在整片禁地,黑色的玫瑰是暗夜的黑,紅色的玫瑰是鮮血的紅,兩種純厚的色澤格外的駭人,黑色的枝條反射著鋼鐵般的光澤,尖利的花刺染著鮮血,一切都在向外人宣告著“止步”。
而在這禁地最深處,卻是寸草不生,連漫地的玫瑰都無法再進半步。黑暗中,一座黑色的古樓,精致的中式瓦頂複雜層疊,漆黑的牆麵是粗糙的黑色雲紋青花石磚質感。
樓外一圈走廊,有粗圍空心黑漆梨花木柱,鏤空雕刻的花紋是纏繞的玫瑰,木柱內被半掩遮的是黑曜石浮雕龍紋柱鑲著金範邊琥珀眼。
古樓的大門緊閉著,門邊蹲著大理石三頭犬像,醜陋的麵容長著蛇形鬢發。門上是複雜而精致的浮雕,黑色的木質更讓繁華的浮雕難以被窺視清楚,浮雕的空隙處僅能看見樓內一片昏暗。
不過三層的複式古樓向上是覆著琉璃瓦的十字脊式屋頂,反射著月色銀星光。黝黑的屋頂隻有銀色流蘇掛在屋頂簷角,簷翼處有雙紅瞳炯炯,細看,竟是展翼的蝙蝠,長著對獠牙,麵容猙獰,栩栩如生。
屋瓦下的梨花木質閣樓中,一幼齡紅衣女孩席地而坐,認真地端詳著手上的白玉高腳杯中的猩紅液體,麵上露出恬靜的笑容,在幽暗的環境中卻顯得詭異。
女孩有著一張怎樣傾城的臉,柳葉細眉勾起一抹柔和,靈動的大眼如寶石般閃爍,忽閃的睫毛猶如翩舞的蝶,俏挺的鼻頭,粉唇微張,一整瓷娃娃般的臉沉默也帶著撒嬌的範,似是天生惹人憐愛,需人疼進骨子裏。
“閆一律……”女孩默念著,稚嫩的臉上忽地嘴角再度上揚,月兒彎的眼中滿是掠奪的光彩。
手緩緩抬起幾分,唇輕輕在杯沿抿上一小口,眉便輕皺起,手一揚一揮,被子連帶著液體被扔到角落,杯碎,水灑。細看,地板早已布滿銳利的玉碎,泛著一地寒光,女孩卻似未看見這滿地的狼藉般,赤著的腳,腳底板也早已血肉模糊。女孩嘴角的笑容逝去,溺出的紅色液體在唇邊如鮮血般豔,襯得一地景色更為陰森。
靜候在一旁的傭女手中的端盤上還有一杯更為濃綢的紅色液體,卻被這一地玉碎阻在一旁。
天上,沒有一絲雲彩,純淨的黑色如濃墨在海水中湧動渲染,似在醞釀著某些不安分的因素。女孩緩緩走向閣樓正中的一家由整塊黑曜石雕成的小型鋼琴,輕輕撫摸著鋼琴,便在鋪著狐皮的軟墊上緩緩坐下。
手,輕輕移至琴鍵上,許久,才按下一個單音,低沉的音調,穿透禁地傳遍宋家堡的每一個角落,宋家堡中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循著聲音向禁地方向膜拜者。
過了好一會,手才再度落下,便沒有停頓,接著纏綿的琴聲悠揚響起。
空靈的旋律盤繞在宋家堡上空,清若落泉,靈似黃鶯。起伏的音律沒有一絲急促,如說書人在娓娓道來那婷婷美景,不急不緩的音符悄然潛入人心。
在這樣的鋼琴聲中,宋家人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靜靜傾聽著。
一曲即興鋼琴已然如此,再不說這不大的女孩在鋼琴上的造詣。
而大廳內,方才還在肅斥子孫的宋家主,此時意外地止了聲,一臉震驚和不可思議,隨即又恢複一臉的嚴肅,一言不發地便不顧還在廳中沉浸在音樂中的子孫,隻身向後院的禁地走去。
到了古樓前,宋家主滿是滄桑的臉上卻有些忐忑和促狹,始終不敢推開那扇繁美卻透著威壓的大門,宋家主還是顫著聲線恭敬道:“族長,有何吩咐?”
極好麵子的宋家主此時喊起族長來卻極其順溜,沒有了那分傲氣,這樣的理所淡然,來自血脈的誠服。
“給我安排,明天在華夏大會堂演出。”淡然而稚氣的音調,似乎隻是在問好般,再沒了回音,如同夢寐幻覺。
宋家主心中明了,卻不覺詫異,並沒有一刻猶豫,盡管他覺得族長為了一個男子拋投露臉不值得,當他知道自己隻有遵命的分,也知道族長終會現世,沒有一任族長會真的脫離凡世,也沒有一任族長會是池中之物,宋家的遮掩,正如布袋蒙不住金華,而族長,將會帶著宋家再次驚豔世間。
明天的華夏會堂,有個持續一天的宴會,這在z國曆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隻為引接閆一律回國,而族長的演出,也不過為此一人。
他相信,明日的會堂,會有第二個焦點,因為族長出手,從不失手。這是宋家人的自信,也是宋家人的敬仰,僅對族長。但,宋家主不會想到,有些意外是那麼突然,那麼巧合,又似是注定,命中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