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容公主(1 / 2)

奢華精致的柔床上,女子眉頭緊鎖,櫻唇微抿,白皙而美麗的小臉上覆著一層薄密的汗珠,表情痛苦,身體微顫,似是沉溺於噩夢中而無法自已。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夜侍的宮女聽見裏間傳來的動靜,忙快步走到床前,將兩邊的宮燈點亮,柔聲輕喚。

床上的少女幽幽轉醒,摸了摸額頭的汗水,神色微苦:距離家國被滅已經二十年了,就連她奪舍重生也已有十年之久,她怎麼還是這般畏懼著當年發生的慘境?如此膽量,她又如何能為父皇母後報仇?

但隻一刻,在床邊的侍女將帷帳拉起的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卻無懈可擊,端的是一幅溫婉柔和的模樣,當真如傳言所說的那般,是天下第一公主。

何為第一公主?傳聞東陵國的花容公主不僅容顏天下無雙,更是天生溫婉善良的性子。五歲能歌,引得萬鳥朝拜;七歲善舞,一曲驚鴻聞名天下;十歲精通詩書經綸,連皇家禦師都自歎不如;十三歲時琴棋書畫天下無人能比,被空穀道人收為關門弟子,自此更是芳名遠播。如果天下間有誰不知花容公主的美名,那麼他一定會被千夫所指。

“長樂,現在幾更天了?”花容坐起身,柔軟的嗓音中帶著一分說不出的慵懶魅惑。長樂將金絲軟枕放在花容背後,聽見花容問話,忙低頭恭謹的答道:“稟公主殿下,已經交了五更,該起了。”

花容瞧了一眼低著頭的小丫鬟,神色不明:“長樂,你這般怕本宮作甚,你若沒犯錯,本宮自也不會對你如何。”長樂一聽,雙肩猛顫,張口想回答,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將頭垂地更低。她一介奴仆,又該如何將那晚的所見宣之於口?

“罷了,將清嘉與清瑤喊來,你去為本宮準備梳洗之物吧。”依然是輕柔的聲音,但卻透著一絲讓長樂心驚的皇家威嚴。“是,奴婢這就去。”長樂福了福身,便去了側殿。

清嘉踏進寢宮時,便瞧見花容單穿了一件素白雲錦的裘衣端坐在銅鏡前,正對著鏡中的容顏發愣。“公主,怎著就起來了,小心涼了身子。”一邊的清瑤忙去取了件花容素日愛穿的淺粉素梅百褶如意裙要為花容更衣。

花容凝視著鏡中屬於豆蔻年華的姣好容顏,心中微歎,自重生以來她苦等了十年,如今,她複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清瑤,去取那件皇祖母賜予本宮的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衫來。”花容瞥了一眼那素色的如意裙,不喜地凝眉,今天可不適合穿這件太過簡單的宮裝,可會壞了她的好事呢。

清瑤不解地看向手中的衣裙,公主平日最喜這件如意裙,今日怎就生氣了?不過她還是立刻轉身去了衣櫥,畢竟她隻不過是一介奴婢而已,又怎敢去質疑主子的決定。花容含笑看著清瑤的背影,當初之所以選了清瑤做身邊的一等宮女,便是瞧中了她這份聽話,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雖然愚忠,但對她而言,卻是再合適不過。

待花容換好了衣服,長樂也端著銅盆進了內室,看見花容坐在梳妝台前正等著她,忙將手中的麵巾遞了過去:“請公主淨麵。”花容也不理她,兀自接過她手上溫熱的濕巾,細細擦拭著臉頰,一時間內室半分動靜也無,讓躬身的長樂心下無底。

“清嘉,為本宮梳一個涵煙芙蓉髻即可。”花容淨了麵,眼瞧著長樂默默收拾了物什就要出去,不慌不忙地開口:“長樂,來為本宮上妝。”長樂身形一頓,心下疑惑,她不過是個二等功女,今日公主怎讓她搶了清瑤的活計?

似是看出了長樂的疑惑,花容打開一盒螺子黛,聲音柔和:“聽錢嬤嬤說,你以前曾是伺候在皇後跟前的大宮女。”隻此一句,長樂便頓悟,忙上前取了眉筆為花容描眉上妝。

花容看了一眼認真的長樂,心下思量,這長樂萬事都好,隻可惜不是打小就伺候她的,都說好奴不侍二主,她也隻能給長樂一個二等宮女的位置罷了。

“公主真真兒好看,怕是天下女子都不及咱們公主萬分呢。”清嘉為花容戴上一支攢花金絲朝鳳簪,打趣兒道。

花容睜開養神的眼,待看清了鏡中自己的模樣,也有些微微發愣。隻見鏡中的少女膚如凝脂,黛眉深遠,眼眸華豔,內裏似盛有璀璨的星河,瓊鼻挺翹,一張粉嫩櫻唇此刻微揚,勾勒出一個美好的弧度,她本就容顏不俗,如今特意打扮自然更是顯露風華。不過十五歲的年齡,卻當真擔得上傾國傾城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