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延上,一襲白色的身影在陰暗的地府顯得十分突兀,閻緒看著延上跪著不願起身的人,眉頭緊緊蹙著,厲聲嗬斥道:“大膽狐妖,既已修煉成仙,為何還要大鬧我這地府朝延。“
“求您,讓我轉世吧。“清靈的聲音響起在朝延上,那白衣狐妖抬起的麵容上竟流著淚。
“你道行千年卻依舊是區區小妖,怎可轉世。”閻緒見過朝延上奈何邊吵著鬧著不願轉世或是想轉世成個好人家的魂魄,一個九尾狐妖前來大鬧他朝延求著轉世的,還是頭一次。
“嗬,嗬嗬嗬……”朝延上一聲聲清冷的笑音讓人頓感汗毛豎豎,閻緒看著白色身影依舊跪在那兒,聲音卻帶著絲絲抱怨:“都聞妖仙死後魂飛魄散,既無了魂魄又如何轉世投胎。”
“所以本王說你不可轉世,無錯。”
白狐抬眼尋視了一圈這地府,來來往往的魂魄臉上都帶著淡然,唯獨自己心有不甘:“他呢?他本是上仙,為何可以轉世成人。”
閻緒一下便明白了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三日前南海上仙蘇一塵被天帝剔去仙骨,七魂六魄盡散,念在舊友的份上他凝聚了他的一魂一魄,這才得以讓他轉世為人。
都傳蘇一塵做了一輩子的仙,到頭來卻為了一隻狐女而被剔仙骨,閻緒望向朝延上跪著的人,眼中不免露出一抹殺意:“難道,你便是那妖女白木暖?”
“求求你了閻王,讓我轉世吧。”
“即便每一世你都無緣同他在一起,即便每一世他都是傷你最深的那一個,你也願意?”閻緒說這句話並非空穴來潮,即便同意讓她轉世,他也要讓她永世無法同一塵在一起。
白木暖閉上了眼,她沉默了一會兒:“即便無法同他在一起,我也無悔。”
“好,帶她去孟婆那裏邀一碗孟婆湯,送入人回吧……”直至閻緒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白木暖這才睜開眼,隨了那鬼小廝去了奈何。
孟婆的湯碗裏她看見了麵容蒼白的自己,還有那悉心照料她的蘇一塵,她揉了揉眼繼續看,並非幻覺:“這……”
“孟婆湯裏看見的是你不舍不願忘記的記憶,喝了它趕緊去投胎轉世吧。”孟婆的聲音是冰冷的,根本不是傳聞中那般溫柔可以請求不喝那種。
白木暖捧起碗,她記得,他的一切。
南海江畔臨靠忘川濱河,雲霧常年嫋嫋,倪鸞的山峰水秀中依稀可以看見一座八角長亭,亭落中霧紗紛飄,檀木古琴旁一位男子長發結在身後,僅一束素蘭紮帶係在發間。
長亭後的一溫溪流裏探出一個小腦袋,視線久久得停留在男子的麵容上,不禁感歎:“這世間,當真有這般貌美的男子。”
“可惜他不是你的,他屬於整個南海。”耳邊是先前他人警示的話,而她聽不進去:“即便是整個南海的上仙,我也要靠近他,不惜一切。”
蘇一塵隻覺恍眼間,一抹白色出現在眼簾視線裏,竄躍到悠長的望不到邊際的橋落上,撞上一旁的橋欄,怦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