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又忘了?你應該叫姨娘。”陳氏正對著銅鏡梳妝自賞。
“反正也沒有外人。”柳佳樂嘟著嘴。
“那也要注意才是。”
柳佳樂不說話。
陳氏輕輕一笑,轉過身,拉著柳佳樂的手:“怎麼了?是誰惹了母親的寶貝女兒生氣了?”
“還能有誰。”柳佳樂喘著粗氣。
陳氏眉頭一皺。
柳佳樂當即抿了嘴,嚇得氣都不敢出。
陳氏這才柔聲說道:“教過你幾回了,女兒家要淑女,可不能學著別人。你是柳家女,世家出身,別讓外頭看清了。”
陳氏自己沒有個好出身,對於女兒的禮儀就非常看重。同樣的事情,在柳二太太那裏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到了陳氏這裏少不得要被罰上一罰。就是柳二老爺知道了,也隻會誇陳氏懂事。
是以,柳佳樂從不敢做出讓陳氏不喜的事情。
“那兩邊的事情,你不要去參合。大姑娘有她的路要走,何況還是隔房的姐妹,你找誰不好生氣,偏找她?”
“母親。”柳佳樂不滿:“大姐隻同二姐好。”不就是同樣是嫡女出身嗎,她差到哪裏去了。就是禮儀規矩上,教導她們的人也隻有誇她的份。
“那你去找你父親啊。”陳氏微笑著說道:“你父親總是喜歡你的。”靠誰都靠不住,連柳老爺子都不行,還是得靠自己去爭取。
陳氏看著柳佳樂姣好的麵容不禁想著昨晚若是那兩個人一塊出了事,那……這個想法才冒了出來,就被她按下。
不行的,陳氏清楚柳佳樂的本事,就像是個紙糊的老虎騙騙人而已。這還是出身的底蘊問題。
有柳佳音和柳佳敏在也是有個好處,至少一些“危險”的事情上,不會有人想到柳佳樂身上去。
……
寄暢園那邊終於有了消息。
柳老爺子讓人下去,歎口氣說道:“看來聖人的態度是打算息事寧人了,以安貴妃來結束了。”
“難道不是她?”柳大老爺驚訝道。
柳老爺子先是看了沈攸一眼,見他氣定神閑,有心一問,想了想說道:“表麵看來的確是如此。”
宴會是安貴妃主辦的,太子出入寄暢園這一隱秘消息當時也隻有安貴妃一個人知道。這中間牽扯到柳家和沈家,是安貴妃設的局,有意栽贓,隻是沒想到栽贓不成連累自身。
可那隻是表麵上。
這裏麵有非常多的疑點,比如柳家的丫鬟珍珠怎麼會死?比如栽贓的時候,沈柳兩家的小娘子是怎麼破局出去的。
聖人這一手,雖是息事寧人,以安貴妃發瘋了解,可真論起來到底站不住理由。要不是覺得虎毒不食子,柳老爺子真以為這背後的人應該是宣元帝。
無論怎麼看,真正贏的人都是聖人。
如今表麵上看,是聖人做出了退讓。可裏麵的內情呢?實際上又的確和世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沈家和柳家更是沒有在裏麵做什麼。
昨夜的事情,若是安貴妃成功了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和原計劃一樣,柳佳音入太子府,隻是名聲有礙,柳家先失了底氣。另一種,就是沈家小娘子被牽扯進去,聖人就可以在繼柳家之後拉了沈家上船。
而真實情況是太子死了,若是安貴妃的計劃仍然成功,那麼就是柳家或是沈家弑君。柳家為了家族,沈攸為了沈妙容,都可能被宣元帝挾製。
或許這個才是聖人真正的目的。
而現在的發展,對於聖人來說也是有利的一點。
“聖人年富力強……”太子羽翼漸豐,元後和安貴妃家裏的丁忠勇公府的動作不小,對於聖人來說也是壓力。
太子一死,兩個皇子年幼。
沒有站位的機會,自然是忠君辦事。
無論怎麼看,沈攸都以為聖人才是這一出安排裏麵最大的贏家。現下唯一的疑問是,到底是不是聖人做的?
沈攸傾向於是,隻是觀柳老爺子的神情,答案是與他相反。
“恩師。”沈攸輕聲說道:“我打算給阿香定下婚事。”
柳老爺子臉色大變。
“或許情況沒到那個地步,聖人他不是……”
“隻是定下婚事而已。”沈攸搖搖頭:“阿香年紀也差不多了,之前隻是舍不得而已。隻是若是入皇家,我倒是寧可她提早嫁人。其他人的話,哪怕是把屋頂掀了,我也能護著她。”他的阿香斷然不能和皇家有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