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元帝正在抱香樓前麵的空地上,沒有應麗妃的要求坐在位置上等,也沒有打算進去,隻是背著雙手抬頭望著天空。
來了寄暢園,聖人不先去看聖人,也不詢問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反而是來到了抱香樓前發呆。
那種感覺,好像此行的目的,太子並不重要。
這是在令人恐懼。
麗妃看得心裏有些發毛。
“出來了。”風細細輕聲說道。
宣元帝目光平靜地看著抱香樓的大門。
門被打開,沈攸抱著裹在披風裏的沈妙容出來。一步一個腳印,看似瘦弱的身子,卻好像給人大山般的厚重。
沈相公走到宣元帝麵前:“聖人。”
“玉池。”宣元帝扯了扯唇角似乎想笑又笑不出來,他低了頭,對上沈攸懷裏的沈妙容,柔聲問道:“疼不疼?”
“疼。”小娘子嬌氣地說道,眼裏閃過一絲委屈。
宣元帝抿了抿嘴。
“玉池,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先回去吧。“
“不行啊,聖人。太子……”聽說聖人來了,發了瘋的安貴妃卻是跑了過來,後麵跟著好幾個宮人。
宣元帝轉身,靜靜地看著安穀費。
“你不是瘋了嗎?”
安貴妃張了張嘴,有些茫然。
“你這是在欺君?”
安貴妃驚地瞪大了眼睛。
宣元帝平靜地說道:“你是瘋了。”
沈妙容覺得背上一涼,不知道是自己失血過多,還是因為血染了衣服,穿在身上濕噠噠的不舒服。
她忍不住攥著父親的衣領子,無聲地傳遞著自己的害怕。
沈攸低頭,目光柔和。
沈妙容抿著嘴笑。
“帶你回家。”
小娘子輕輕點了點頭。
父親來了,所有的事情,她都不再關心。小娘子像似卸下了所有的煩惱和負擔,整個人變得輕鬆。
聖人和父親的對話,像似無聲的較量。
沈妙容也不再關心。
她知道父親來了,父親贏了。
聖人不得不退步,放他們離開,連問都不曾問。
不,其實是根本沒有必要再問。
從芳芷離開,沈妙容被蕭嬤嬤從林子裏帶走,遇見顏季和,結果就已經發生了轉變。
夜幕下的寄暢園,四邊大門陸續打開。
延陵城裏反聞風而來的世家,派著馬車趕到,或是來探聽消息,亦或是來接了人回去。
青妃沒有見到沈相公,隻是把柳佳敏送過來。
在門口,碰到了柳家人。
是柳老爺子親自來的,他看著柳佳音、柳佳敏和翡翠上了馬車,對於消失不見的珍珠是問也沒有問。
“明日來柳府。”鑽進馬車之前,柳老爺子丟下這麼一句話。
沈攸應了一聲。
顏季和從裏麵匆匆跑了出來。
沈攸看到他,表情變得柔和,雖沒有笑,隻是點了點頭,卻是讓顏季和受寵若驚。他驚訝地看了看沈攸,又看了看沈妙容。
小娘子朝他調皮一笑。
顏季和不禁說道:“我送你們。”
沈攸沒有說話,臉色的表情足以說明他的拒絕。
顏季和不禁想,這沈家父女都是一個性子,上一刻還對你微笑,下一刻就能立刻變了臉,拒人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