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苡柔收起照片及簿本,慢慢向自己的坐位走去。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秘書敲門走了進來。桑苡柔便問道:“有甚麼事?”她的秘書便答道:“這個文件是給你的。”從秘書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外間一定發生些甚麼事情,因為她不住掃視桑苡柔的臉孔,卻又恐懼地避開桑苡柔的眼神,望向桑苡柔背後的物件。
桑苡柔斜著眼看那秘書,問道:“我是這樣子嗎?”聽見這樣的話,很多人都會認為桑苡柔知道了一切,但實際上隻是桑苡柔所設的陷阱。這秘書便自不然說:“不似的,但不知他們為甚麼都說你克夫,克死自己的丈夫,但我不信呢!”桑苡柔聽見如墮冰窖,整個人動彈不得。
傳聞不脛而走,速度可說是快得驚人。就在這個剛上班的早上,小剛昨天所說的一切已經傳遍整間公司,首當其衝的當然便是桑苡柔那部門。但才上班不夠一小時,何以傳得這麼快?原來是因為阿添對桑苡柔其中一個下屬有意思,而他們每天都會通話,所以在一個晚上的時間便將整件事加油添醋的傳到桑苡柔這部門來。
完全沒準備的桑苡柔聽到自己秘書這樣說,立時顯得不知所措,驚訝之情表露無遺,現在再行掩飾亦來不及了。桑苡柔隻得強擠笑容,輕聲說:“別傻了,不要他們說甚麼你都盡信呢!”以桑苡柔的性格,她從不會要求同事們相信自己,但這回事出突然,所以不得不為自己回護。
看著秘書走後,桑苡柔暗想:“他竟然把這件事張揚開去……”這個他所指的當然便是小剛,因為這件是除桑苡柔自己外,就隻得兩個人知道。既然不是蟠龍,那麼定然是小剛了。雖然桑苡柔極為氣憤,但很快又平複下來,心裏想:“盡管多氣怒也好,總不能這樣去跟他大吵一場,否則這事件隻會越描越黑,弄巧成拙。”想到這點,也隻得忍氣吞聲地坐在自己椅子上。
雖然桑苡柔不去找小剛,但知道自己將桑苡柔的事傳了開去的小剛深感愧疚,又怎會不向桑苡柔解釋。一陣敲門聲響起,推門而進的人並非桑苡柔秘書,而是低著頭,後悔不堪的小剛。
隻見小剛緩步走到桑苡柔台前,桑苡柔瞥見一臉難色的小剛微感驚訝:“想不到你還敢來找我,我又看你有甚麼解釋。”想著便抬著頭,用一雙監視般的眸子看著小剛,意思便就是看他甚麼解釋。其實這樣做會令小剛的情況更為尷尬,但桑苡柔亦顧不到這許多了。
在門外早已惆悵的小剛望見桑苡柔這眼神就更增恐懼,連牙關也不禁發抖起來。而之前預定的所有對白,被桑苡柔這麼一嚇,亦已忘記得一幹二淨。這時他看著正等待自己辯白的桑苡柔,竟然連一句話也擠不出來。小剛臉紅耳赤,現在變得進退兩難,說不是,走亦不是。
桑苡柔也不發難,沉著氣問小剛道:“怎樣?”雖說是沉著氣,但語帶審問的感覺就自是難不免了,而這樣就更嚇怕了站在台前的小剛。小剛吱唔道:“關於那件事……因為我昨天喝了酒,而我又不是好酒的人,所以……我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跟他說的。”
雖然小剛說得斷斷續續,但仍可以聽出個大概來。桑苡柔心裏早已在咒罵:“不知道……不知道……這麼大一個人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甚麼說了甚麼……”但她知道要對付一個已經知錯,而且內疚的人,最惡毒的方法並非罵他,而是跟他說:“我現在沒空跟你談這個,若有重要事請先說,否則我遲些再來找你。”
而遲些再找他雲雲,說得倒好聽,但其實是請他不要再來找自己意思。這句說話既非原諒他,亦非責備他,隻表示了桑苡柔現在很氣怒。同時,這句話亦斷絕小剛再行解釋的餘地,更令小剛良心難安。
當然,小剛亦知她用意。但無奈,桑苡柔既要送客,小剛亦不得強留,難道真要死纏不成?小剛苦著臉看桑苡柔,或許是希望桑苡柔放過自己。但見桑苡柔低著頭做自己的工作,看來態度堅決。小剛隻好轉身,慢慢走出房外。
桑苡柔待小剛把門關上後不禁舒了口氣,一來是因為不用忍著不去罵他,二來自己也不大希望見到這個人。看來小剛這回可慘了,他惹怒自己喜歡的人,心裏還要怕,可能就是這件事而桑苡柔以後也不再理會自己。
其實桑苡柔也曾想過原諒他,但這兩天每次見到他便不其然有股增恨的感覺,所以始終還是無法原諒他。亦因為桑苡柔不善解釋的原故,所以同事們間的傳言就更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