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又軟綿綿的,酸澀又甜蜜,琳娘往常被他親吻慣了,覺得習以為常,隔了許久再重溫這感覺,便生出了不同以往的感覺。她從被嬌慣的小妻子成為了一位母親,原本應該變得更堅韌才對,但教他這樣親吻,便覺得自己越縮越小,像是在他手心裏的一朵小花一樣。
“我愛你。”張銘不停的對她說這句話,仿佛用滾燙的糖汁子將她裹了起來,先前的怨懟和委屈,瞬間消散了幹淨。
溫存了許久,琳娘半靠在張銘身上,問他:“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張銘想了片刻,老實道:“我一直隻當是個女兒,想的都和花花草草有關,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來。”
琳娘嘴角彎起個笑:“我想了個小名兒,叫豆包兒。”
“誒?”
“就叫豆包兒吧。”
張銘不清楚這其中有什麼典故,仍舊從善如流道:“那就叫豆包兒。還差個大名兒,這個倒不急,可以慢慢想。”
琳娘笑了一聲,“你別忘了,孩子的名字得隨木字輩兒取。”
張銘噎了噎,伸手搖搖藍,定睛一看,孩子已然醒了,眼皮亦略微開了道縫兒,嘴裏冒出了個小泡泡。
張銘輕聲對他道:“豆包兒啊,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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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銘在家待到孩子洗三完了才去船舶所複職,期間他整理了許多資料,坐等著那位大人來驗收,明麵上則交了份報告給李嗣函。
這位李大人在朝上一貫采的是中立態度,說白了就是牆頭草,往常他不用看張銘寫的東西,自有其餘的各司司長、左右兩位侍郎管理這些東西。但他得以曆經兩朝而不敗,眼光還是有的,於是,這回就頗仔細的看了一番張銘遞的東西,還寫了批注。一時間,船舶所諸位均揚眉吐氣了起來,連帶著同病相憐的江流所也沾了些光。
另一頭,他從琳娘處得知了羽嬪,即原先的若貴人生了死胎的事,連帶著知道了陳皇後被軟禁,及淑妃娘娘懷孕的消息,驚出了一身冷汗。
離京太久,有許多事他都不知道了。
孫瑜升任了京畿道監察禦史一事他不過是略有耳聞,回京就聽說他同許桓杠上了,說的直接些便是孫瑜單方麵攻訐許桓。
他拿的錯處有二,一個是私生活混亂,這點沒什麼可說的,當朝的官員十中有七是如此,即便是他禦史台的同行,亦覺得此言太過;另一個則是許桓的新妾,那位蘇州的女說書人,同此次江南道皇商擇任中拔得頭籌的範家有著密切的聯係,即便秦遊曾說過那女說書人其實是個揚州瘦馬,但她明麵兒上是良家子,又是範家隔了若幹房的庶女,難免不令人想歪。
張銘作為許桓此行的半個副手,自然躺著也中槍。
有心人查出孫瑜與張銘的關係,更覺得孫瑜大義滅親,很有前朝忠良之遺風。
張銘官卑言輕,不必上朝,許多難聽的話就聽不著,更加不知許桓因著他先前不肯給予方便又惱上了自己。
就在張銘回京的次日,皇上將許桓擢升為通政院左使,按理,到了這個份上許桓再娶這位範家女也算合禮製,許桓又確實一分未貪,可說是瑕不掩瑜。但孫瑜頗為死腦筋,猶不作罷,更深恨許桓油滑小人,就此與他結下了極深的梁子。
雖然外界嘈雜,張銘就像站在台風的風眼裏,依舊巋然不動。
轉眼就到了豆包兒的滿月酒,這孩子洗三時睡著了,死活鬧不醒,張銘便愁眉不展。
琳娘和豆包兒一大一小,兩個都養了足月,和豆包兒出生時大不相同。
眼下猶是冬季,琳娘穿了金紅色兒的大夾襖,豆包兒的包被和她衣裳同色,兩個都養胖了些,映著紅色衣裳顯得粉撲撲的。
張銘從不遵循父不抱子的規矩,懷裏揣著豆包兒,對著正慢悠悠畫眉點唇的琳娘道:“今兒這麼多人在,等下這祖宗又睡著了怎麼辦?”
琳娘摸出個琉璃鐲子戴在手上,將自己收拾妥當了才轉頭對他笑道:“他前幾天不是喝吐了麼,我讓奶娘等會兒塗些雞內金喂他喝奶,保準睡不著。”
張銘倒抽一口涼氣,掛了下自己親兒的鼻子,歎了口氣:“作孽呀。”
豆包兒對自己一會的命運渾然不知,烏溜溜的大眼珠子盯著自己爹,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