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捧著十字架,在自己分到的房間內不停的踱步。
到了明日下午,他就將跟隨辛迪斯麵去會見這個國家的禮部大臣了。
他從琉璃島一路乘船北上,沿途見到了這個國家許多不同凡響之處,光是領土之廣闊就已經教人聞所未聞,人口則是自己祖國數十倍,饒是他一直堅信著霍蘭的強盛富饒,也見識過了天竺遍地黃金的盛景,仍舊覺得大周這個國家是個值得尊敬的龐然大物。
若是能夠在這個國家宣揚主的教義,傳播主的福音,……即便終身不能回到祖國,他也覺得死而無憾了。
眼下他激動非常,不知明日該穿什麼樣的牧師袍才好。
辛迪斯跟著肖恩學了幾句漢語,他自打上回跟某個難看又驕傲的大周侯爵杠上後頗覺學好此地語言之重要性,可惜漢語艱深,他又要學罵人話,肖恩那個木頭腦袋不肯教,隻能自己摸索了。
明日要去見這國家的禮部大臣,唉,這地兒的人都無上回見到那位張銘來的有意思。
這地方的人用的搽臉膏脂非常特別,又香又滑,他在盛產香料的天竺都不曾見過。女子的臉蛋都細膩光滑,身體也柔軟的多,骨架又小,比起霍蘭國的豐滿女子別有一番風味,辛迪斯有些遺憾自己現在金盆洗手不幹海盜這行了,不然搶幾個回去送給國王也好。
據說,這個大周的皇帝不愛和人做生意,喜歡用供奉和賞賜這樣的詞語,但在辛迪斯看來,還是要比肖恩崇拜的教皇好上一些,起碼賞賜的總比供奉的多。
辛迪斯對著銅鏡整了整自己領結,又檢視了一番佩劍,戴上了新訂製的蠶絲手套,拉開房門,嗯……他逛窯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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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娘自上回見過青青之後,就未曾出門,一直在家安心待產。瑾娘送了她許多有趣的玩意兒,有虎頭鞋虎頭帽,包被小衣也一應俱全。她自己也替孩子做了幾身小衣裳,因為猜測是個女孩兒,還繡了許多漂亮的花卉在上頭,她往常注重針腳平整,自己建了花房之後日日侍弄,則平添了些靈動在其中。
可惜孫瑜和張銘不對付,連帶著胡氏也不大敢來看她,隻在剛得消息的時候送了些桂圓紅棗來。琳娘小時候隨著孫瑜學下棋,兩人關係頗融洽,那時候因為趙氏不關注這個女兒,孫瑜作為長兄,給予她的關懷並不比孫炳少,隻不知為何,大了反倒越走越遠了。
眼下她正在用鉤針編一種細小物件兒,乃是新近流行起來的花樣。燕京城裏來了一群霍蘭人,他們帶了些來自那遙遠國度的時新衣服和漂亮器皿來,初時大家都隻看不買,後來永安侯夫人帶頭穿了件兒霍蘭產的毛皮坎肩,又用起了長煙鬥,才流行起來。
永安侯夫人年近五十,卻一直保養得宜,乃是城中的時髦風向標,她家財大勢大,又一直是堅定的保皇黨,一時裏許多伯夫人候夫人國公夫人都跟著學了起來。
說起來,永安侯夫人會用霍蘭貨,還有一段坊間流傳的小道消息。說是永安侯年初時因著一艘船和永定侯起了矛盾,被皇上削了一頓,一直懷恨在心。前段日子永定侯又和霍蘭人起了紛爭,彼之敵人,吾之摯友,才有了永安侯夫人照顧霍蘭人生意一說,
琳娘聽著新來的小丫鬟弄琴擠眉弄眼的說了這麼一大通,噗嗤一笑。
“你這張小嘴兒真是巴巴的,能說。”
弄琴今年不過十二,是琳娘花莊子上的一戶人家的小女兒,乖巧伶俐,像個小開心果兒似的討人歡喜。她先前跟著父母做事,常常見到琳娘,看她麵善,一直都很喜歡,眼下得了在她身邊的差事,小小年紀就得五百文的月例,開心的不得了。
“夫人,哪裏是我瞎說,都是真真兒的,我去買蜜餞的時候,巷口的小四子同我悄悄說的。許夫人,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