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嫁妝(2 / 2)

之後,徐澈好似打開了話匣子,與張銘款款而談,話語裏拐著彎兒打探乾寧街張府的訊息,他明著說自己與張扶梁是好友,實則十句裏總有零星一兩個詞語點到張家小姐。

張銘知他心意,也就十句裏零星透出一兩個有關張挽楠的事情,倒引得他少年心性大起,不住的廢話。

最後,徐澈仿佛也猜到自己多嘴多舌了些,頗複雜的看了張銘一會兒,就與他告辭了。

張銘一個人留在茶室裏,默默的喝了一口茶,自顧自的笑了一聲。

待得傍晚,張銘回到眼下的家中,見工人絡繹不絕的從自家出來,向門房問了一聲,才知道琳娘請了許多人,將宅院裏他們用不著的屋子用油布封了起來。

吃罷晚飯,張銘問起這事,琳娘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將實情道出:“我拐著彎問了些人,探出咱們如今住的這間宅院的來曆,其實,是楠楠去年這時候備下的嫁妝之一,不過,她不能越過正室,這間宅院,也就不能用作嫁妝了。將這間宅院給咱們住,也是楠楠的意思,她與繼母的關係不太好,不願將屋子借給她家侄兒用,就有了這一出。”

張銘臉色一黯,接道:“所以你想將咱們不用的屋子封起來,日後好完璧歸趙麼?”

“嗯。”她點了點頭。

張銘看她麵上憂愁,便坐到她身邊,勸道:“我同你說件事兒,你聽完了,興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替她難受了。”

琳娘推拒道:“你又要說不搭邊的笑話逗我。”

“不不不,今天這事兒是真的。”張銘一邊替她撐線,一邊將白日裏遇到徐澈的事大致說了一說。

琳娘聽後恍惚了一陣,才驚喜道:“那位成公子,就是……”她還沒說完,就被張銘點住了嘴唇,將她後麵的話吞了下去。

她臉紅了紅,將他朝外推了推,才低下聲音道:“我知道了……”

張銘看她懂事,覺得喜歡,就看著她做手裏的事情。近日來,她手裏絲絹漸多,最近幫張挽楠收拾嫁妝還見識到了緙絲類的高檔布匹,也就大漲了見識,不過緙絲人工高昂,他們這樣的尋常人家用不起,倒生出些許創意來,想著替她大哥孫瑜的孩子做一個包被。

胡氏早在去年年中就生了孩子,不過那時孫瑜在京中四處打點預備補缺,孫炳等也無錢赴京看望,隻得了一封家信,告知孫炳生了一位孫女兒,讓他好一陣遺憾。

眼下,孫瑜的嶽丈能量頗大,在陳黨陣營中也算個二線,孫瑜又是正經科班出身,就撈到了個監察禦史,雖然品役不高,僅八品,但名聲清廉,權限極大,上至公侯丞相,下至升鬥小民,皆可“劾”,十分風光。

張銘也去拜訪過他,不過他對張銘的張黨身份頗為不屑,若不是礙於連襟間的微薄情分,連見都不願見他,恐怕就要對張銘破口大罵張鑒等是國之蛀蟲,張扶梁護駕不力,罪該萬死了。張銘看他麵色發黃,眼底烏青,目光裏卻透著隱約的激進和狂熱,心裏歎了一聲,也就告辭了。

有前世的經曆,他見過許多孫瑜這樣的人,以為自己是國之棟梁,實則成為了別人用之即丟的犧牲品,又難以擺正自己的位置,最後落的尷尬的下場。當然,他自己這種做縮頭烏龜的選擇也未必高尚,自然不會多去置喙別人的立場。

想了許久,直到琳娘扯了扯他的衣角才回過神來,“怎麼?”

琳娘捧了張銘的臉仔細查看,最後輕輕的印了一個吻在他嘴唇上,另張銘老臉一紅,結巴道:“好端端的,幹、幹嘛……”

對方回了他一個笑,“沒什麼。”

張銘自顧自的害羞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自己的夫綱什麼時候又不見了……他將琳娘手裏的東西奪過,向床邊的籃子裏一丟,“白日裏不做這些東西,現在眼睛熬壞了怎麼辦。”就要將她往床上拉。

琳娘還想反駁,待見到他眼睛裏某些東西,心底便一燙,順著他歪在了床上,又忍不住添了一句:“你腰不酸了?”

張銘眼睛睜了睜,將床簾一扯,便隱去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