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坦峰家
坦峰：（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他娘，我知道咱辛辛苦苦幹了一、二十年不易，可那的確不是咱家的窯場。你想啊，現在世道變了，咱有啥法子。
宋大嬸：（坐在煤爐旁取暖）當初你幹啥啦？我說多少分給大夥點，這可好，不交錢就蹲牢。交錢，風裏雨裏，白天黑夜二十年，成了老鼠給貓攢啦！
坦峰：啥也別說了，那有折拿出來吧，我交給陳書記去。
宋大嬸：說交就交？真從河東到河西啦？（歎氣，雙目怒火中帶有濕濕的傷心）嗨，你別把底都交出去了，留個過河的錢！
坦峰：嗨，人這輩子不容易啊！也怪了，舒敏咋就能收住自己的心，管住自己的手，我平時咋就沒看出來。
宋大嬸：你呀，瞎活六十歲，他有個當官的小舅子，你有嗎？
坦峰：這和那沒關係。
宋大嬸：咋沒關係，你平時有人在你耳邊嘮叨，也沒這事了。
57宏民家
【宏民在家急地團團轉，煙胡一顆接一顆扔在地上，屋內煙霧嗆得人難以呼吸。李二嬸坐在火爐旁取暖，心情焦亂煩鬱。
宏民：沒這事才怪哩，宏林被抓到派出所了，萬一他扛不住，一股腦兒都說出來，我可就真完了。
李二嬸：姓陳的這次是下狠手了，秦明在他手下也吃不了好果子。
宏民：咱不管這事，如果宏林一言不發，說不定秦明這一角色是我的。
李二嬸：你啥意思？還嫌丟人不夠是吧，別官迷了！
宏民：你知道啥，咱找幾個人吃點喝點，醉人是啥事都能幹出來的。
李二嬸：那你就更丟人了。違法的事你可別再幹了。
宏民：違法？你錯了，人人都有言論自由，人人都可以對村幹部進行監督，我不相信秦明能一點漏縫沒有。
【這時宏林來到院子內。他麵容蠟黃，象是個打敗的兵，踉踉蹌蹌走進屋內，站在宏民、李二嬸他們麵前。
【宏民、李二嬸吃驚，四目直盯宏林。
宏民：你，你不是……
李二嬸：是呀，咋回事？（遞給宏林一椅子，宏林坐下）快說說啥情況。
宏林：（欲言先放聲大哭，雙膝跪在宏民麵前）哥，我，我活不成啦，你快想法救救我吧！
宏民：（驚訝，頓感自己也處境危險）快起來，（把宏林扶起來）到底咋回事，你是不是把原來的事都交代了？
宏林：（站起）哥，（打自己的臉）哥，都怪我想錯了，沒想到派出所啥都知道了。
宏民：那你都說出去了？
宏林：（抹了一下淚，擰了一下鼻涕）哥，小雲峰他，他，他……（又放聲哭泣）他被我……
宏民：（急燥）啥？你，你把小雲峰怎麼了？
宏林：哥，別問了，我……嗨，我罪有應得！
宏民：你是不是因為柳婷走了，一氣之下把雲峰弄死了？！
宏林：哥，（又跪下）我真的錯了，我給您們磕個頭吧，（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外麵還有警察等著哩！
【宏林站起向外走，宏民、李二嬸隨之跟在後邊也向外走。
58陳煥悌辦公室
【陳煥悌、耶瑤他們上坐在沙發上。
陳煥悌：宏林的事咱們目前是無法再過問了，他已涉及到犯罪，而且是殺人罪，這隻能是縣局處理了。
耶瑤：是啊，多好的一個家，說沒就沒了。（痛惜中無奈）就這樣吧，咱無能為力了。噢，對了，那宏民的事咋辦？
陳煥悌：先讓紀檢委、檢查院入戶調查唄，看宏民啥態度，到時不行的話也隻好移交司法機關處理了。
耶瑤：好吧。可我總覺報案人的手機停的有點不是時侯，咋覺著宏林不可能把親生兒殺死，而且是把藥物放進了飯內，外人怎麼知道這麼詳細？
陳煥悌：你是說這裏麵還有文章？
耶瑤：說不準。
【此時坦峰敲了敲門，提著個包進來。陳煥悌、耶瑤招呼他坐下。坦峰看了看他們，慢慢地坐在沙發上，把包放在身旁，低頭不語。
陳煥悌：（笑了笑）怎麼了老哥，咋不說話？
坦峰：我來，來，（看陳煥悌）來交錢的。
耶瑤：這就對了，這樣既可以減輕處罰，又可以少聽而姓唾罵。
陳煥悌：我可告訴你，罰款我們不能收，也沒權收，隻有縣紀委、檢查院可以收，並給你開收據證明。可交了罰款並不代表沒事了，也有可能要拘留或判刑，這要看你的表現了。
坦峰：（一聽說還有可能拘留或判刑，更加害怕）那、那、那陳書記，我雖說經管窯場一、二十年，收入（拿起包）都在這兒，我全交了，你向上級說說，就別拘留或判刑了。
耶瑤：老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先回去吧，下午縣紀委、檢查院可能找你談話。
59秦明家
曉芬：（坐在凳子上、，神色憂鬱）要不這樣，讓大姐家的誌林來一趟，他有身份又有車，給咱爹買藥一定能辦了。
秦明：（沉思片刻）行是行，就怕他一是沒時間，二是剛上班半年多，開單位上的車辦形事對他影響不好。話又說回來，宏林真是狗眼看人低！
曉芬：恐怕你說明原因後，陳書記肯定會說帶你一起去買的，何必麻煩誌林。
秦明：如果現在的鄉鎮幹部都象陳書記這樣，百姓的日子就更好過，更有盼頭，更有希望了。沒辦法，百姓說了不算，上頭又看不見！
曉芬：話不能這麼說，在一個單位，別人吃，你不吃；別人拿，你不拿；別人跑門子拉關係，你無動於衷；整天就知道他違章了，他犯規了，就這樣，光夥計班子都把你弄到冷扳凳上去了，你怎麼幹？
秦明：嗬，理論不淺，結婚能幾年，我咋就沒看出來！我得多加學習，不然我真無顏麵對嬌妻了！
曉芬：（笑）那當然，我起碼是個初中生！
秦明：喘起來了。
曉芬：對了，同齡人有的大款、小款、大官小官，你也不笨，當初咋就沒考上大學？
秦明：結婚能幾年，這樣的話你問了不知多少次，今天為啥又問這個？
曉芬：逗你玩哩，傻瓜！噢，忘了告訴你了，聽村裏人說宏林被判死刑了，柳婷也走了，孩子被宏林用藥毒死了。
秦明：（大為吃驚）啥？！你再說一遍，別瞎胡說了。
曉芬：你看你那急樣，是不是擔心柳婷出啥事？這回我總猜你心裏去了吧。
【秦明沒有回答曉芬的話，站起急步向外走。
曉芬：（沒來得及站）你幹啥去？（低頭自語——不知又犯啥毛病了！）
60宏民家
【宏民一進院就是一幅有氣無處泄，有事沒辦法，心情複雜乏愁的樣子。進屋後一屁股灘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支煙點著低頭猛抽。
李二嬸：（不知所措，小心地開口）走啦？宏林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