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李矗之後,殷夙恍若沒了興致,懨懨的駕著馬車駛上了蘇湖寺。
蘇湖寺乃是京城最大且唯一的古寺,相傳周朝第一任皇帝陳宸最器重的大將周驍塵便是在此修行後還俗參軍,後遇上當時起兵起義的白衣陳宸,才隨著高祖南征北討立下汗馬功勞的。周驍塵還俗之前,寺廟中有一個得道高僧,見周驍塵氣度不凡命格富貴,便勸說他還俗立一番功名,待周驍塵功成名就坐擁如花美眷居住亭台軒榭之時,他也不忘當年老和尚悉心教誨,故地重遊,卻驀然得知這位對他一生影響重大的恩師已經仙逝多年了。
故他悲痛傷感,上書奏明皇上請求重修蘇湖寺,高祖感慨之餘,大筆一揮下旨動工,曆時三年終於鑄造如今琉璃瀲灩的富麗堂皇寺廟。因蘇湖寺建落在山頂上,山路崎嶇,當時的指揮官便是右相張瑋清再三考慮之下,將山路修築成整整九百九十九個台階,寓意著直達神聖天堂。也可考驗拜佛者的心誠,如此這般設計,倒是引得無數人叫好。
如今時隔百年,昔日的英賢忠烈早已經煙消雲散,不變的是蘇湖寺百年的香火鼎盛。殷夙止步於山下,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殷琬下馬,極目遠眺,便見蜿蜒寬闊的大理石台階鑲嵌直上,遠遠不見盡頭,不由得目露驚訝的吹了一聲口哨。
殷琬冷不丁的一手打在殷夙的後腦勺,厲聲喝道:“成何體統,殷家子的臉是這麼丟的嗎!”
聽聞,殷夙隻好悻悻而笑,殷勤的連連點頭。
殷琬邁著蓮步緩緩踱步,姿態優雅地提著裙裾上了雲雲台階,殷夙滿臉糾結的立在遠處,看著殷琬鵝黃色的倩影搖曳婆娑,步步生蓮,本以為上香是件值得愉快的事情,她已經好久不曾出門了,自從她快要十歲之時,殷家便已經張羅著如何讓他提前進入那享譽京城的青林書院,而院長則是曾經的太子太傅,典型的頑固不化的老頭子,殷夙想,那她十歲之後的日子定不會好過。如今都已經找個理由溜出來了,卻要如此痛苦的踏上這整整九百九十九個雲梯,真真是讓人滿臉痛苦。
風搖鈴響,殷琬襦裙飄揚,空靈飄逸,恍若神女,巧笑嫣然,美目盼兮,轉眸流光瀲灩的遠遠嬌嗔道:“阿夙,傻愣著作甚,快點上來啊!你若動了什麼鬼點子,信不信我回去頭一件事就是到母親那裏告你的狀,讓你再禁足個把月!”
“美啊!”殷夙還未反應,身旁忽然有人由衷讚賞。聲音之熟悉調調之無語,不禁讓她怪之側目,便果真見一人玉立身側,年約十一二歲,錦衣玉帛,上繡銀絲蟾蜍,佩盤水之玉,紫冠高峨,桃花眸璀璨點點,薄唇勾笑,麵容俊美,如美玉無瑕,翩翩濁公子,年少風流盡顯春風得意。
少年淺笑,溫潤如玉。
殷夙見此人,連忙用身子擋住他的視線,瞬間麵目猙獰眼露凶光,惡狠狠地對那翩翩少年低聲威脅道:“褚璟,你敢對我姐姐動一絲壞念頭,信不信小爺回去頭一件事就是到你父親麵前告你的狀,讓他知道你前幾天和禮部尚書的兒子打了一頓架,讓你禁足個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