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六)(1 / 1)

幾日過去,還是保持著現狀,索然無味。

夜。

慕容澈坐在窗前,望著從屋簷下滴落的雨珠,無言。突然,屋門猛地被推開,定睛一看,原來是七皇子慕容宇。慕容澈嘴角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看著氣宇軒昂完全不複之前癡癡傻傻的弟弟,忽的笑了。

“七弟今日怎麼有空閑來為兄這裏逛逛。”慕容澈寒暄。

“嗬嗬,皇兄說笑了,這段時間,我對皇兄可是掛念的緊啊。”慕容宇客套。

“七弟今日來訪,定有什麼事,說吧,若是為兄能做的定會幫忙。”慕容澈掛上一幅虛偽的麵具,心中隱隱作痛,幾曾何時,他們兄弟二人還一同把酒言歡,如今卻是笑裏藏刀,何苦?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天前來,是為了與皇兄商討天下事。”慕容宇端起桌上的熱茶,吹了一吹,小抿了一口,緩緩出言。

“這有什麼可說的,父皇還在位,這用不到七弟擔心吧?”慕容澈挑眉,語氣隨意之極,語鋒卻是銳利起來。

“擔不擔心,皇兄心中知曉,隻是,我想要的,是這皇位罷了。”茶杯被放在一邊,輕聲道。

“七弟,話可不能亂說。”慕容澈眸子微眯,“父皇還在世,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下一瞬,語氣瞬間變得冰冷,一連著周圍的氣溫都降了好幾度。

此時,一個小太監行色匆匆的進來,俯身在慕容澈身邊,說了幾句話。“嗬嗬,七弟好算計,你還有當父皇是你的父親嗎!”小太監走後,慕容澈出言諷刺,

“哼,”慕容宇冷笑,“我本就不是皇室之人,何來父子親情!”語畢,他清楚的看到了慕容澈眼中的驚訝,“這有什麼可吃驚的,當年,我母親為了取得一時寵幸,竟去找了個男人,然後生下我。本來,我還能頂著七王爺的名頭平安輕鬆的度過餘生,誰料想聽到了皇帝老兒的話,原來,我是個野種!”慕容澈看到,慕容宇說及“野種”兩字時眼中的深深痛楚,“然後,我就開始暗暗的建造自己的勢力,為的,就是坐上這個皇位,讓所有人臣服於我。”

慕容澈輕笑,“七弟也太異想天開了吧,把我這個太子放在哪裏?”慕容澈隱藏了心中的一絲疼痛,從新掛上了一臉的虛偽。今日終究是水落石出,也不枉他幾年隱忍。他並非沒有懷疑,隻是不想相信罷了。兄弟之間,一定要如此兵戎相見嗎?

“嗯,我就知道皇兄不會答應,隻是,皇兄以為我會打沒有準備的仗嗎?”慕容宇冷冷道。

慕容澈正欲發問。

“桃花。”慕容宇緩緩吐出兩個字,令慕容澈的瞳孔瞬間收縮。

“你想怎麼樣。”慕容澈陰沉發問,語氣中帶著狠訣。殺氣抑製不住的釋放出來。

“皇兄莫急,我想要的,隻不過是皇位罷了。”慕容宇早就知道,自己這個皇兄,看中的不是什麼皇位,隻不過是桃花罷了,可以說,他很好的抓住了他的弱點。

慕容澈目光冰冷,眸子中怒光閃動,“我希望能馬上見到她。”

慕容宇起身,道:“多謝皇兄了。”說罷轉身離去。

慕容澈坐在椅上,揉了揉太陽穴。苦笑一聲。

天霽五十三年,皇帝駕崩,遵聖旨,立七皇子慕容宇為新帝。太子慕容澈不知所蹤。

桃花林。現如今一是冬季,天空也終是晴朗起來。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而下,落在枝椏上,若不細看,還以為是開出了白色的桃花。

桃花林中,一女子靜靜佇立,目光清澈釋然,她為了他,可以不顧自己滿手血腥,他為了她,可以放棄他的一切,甚至是他一直想坐上的皇位。有郎如此,夫複何求?

隻是她不知道,他心中最重要的不是什麼皇位,而是她。他可以放棄一切,卻無法放棄她。

女子闔上眼,無言無淚。此時,女子的周圍開始散發出柔和的粉光,女子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透明,開始緩緩漂浮……

慕容澈握緊手中的信件,心抑製不住的顫抖疼痛。又似想起了什麼,急忙跑出屋門,他從來,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當慕容澈氣喘籲籲的趕到這篇桃花林時,看到的場景隻是女子的身影漂浮在空中,變得虛幻、透明。最後,緩緩消散,化作瓣瓣桃花,夾雜著冰涼的雪花,飄落在慕容澈臉上,發絲上,手上。

慕容澈接住一片花瓣,任清淚留下俊秀的麵龐,滴落到雪地上,流下淺淺深深的印子,而後與雪融合在一起,凝結成冰。

不是說好不離開的嗎,不是說好陪我一輩子的嗎,不是說好一生都在一起的嗎,不是說好……

他倒在雪地上,殷紅的血跡從嘴角流出,染紅了地上的白雪,發絲鋪散一地,蓋不住那刺目的紅色。桃花雨還在下。

桃花,你可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