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鳳的家離得不遠,但是,再近的路都總有轉向的時候。
在十字交叉路口,我們各自背過身子,向後揮揮手,然後大步向前走,輕聲道出再見。
已經很晚了,更因為阿鳳在穆木哪裏的滯留,夜已深沉,路上的行人或急匆匆的往家裏趕,或是漫步悠閑,但身邊經過的人是越來越少。車輛也是,打著燈,穿梭在夜色之中,一輛一輛經過,然後越離越遠。
我背著身子,向後倒著走,滿眼盡是與我相背行的行人和車輛,燈火闌珊,越發覺得自己可憐可悲,閉上眼睛,沉思,然後轉身走進小區,快步行到樓底,跑進電梯。
我覺得,我是個討厭別人快樂的人,他們的快樂,就像一根針,刺在我的心頭,他們的笑容越燦爛,那根針就刺得越深。
因此,我也個令人討厭的人,連快樂都討厭的人,又怎麼討別人歡喜。
從包裏拿出鑰匙,對準門鎖,向右旋轉半圈,然後門開,進去。
我打開燈,將書包放在沙發上,然後坐下,開始重新審視自己。
家裏沒有任何人,也就沒有人來阻止我發呆,母親隻回來了一個星期,父親在我回來兩個月後就又走了,當然,他們留下了一筆對我而言很可觀的錢,以維持我“活”下去,簡言之,就是生活費。
我對於他們的放養方式十分不屑,我是有多乖,能讓他們覺得我不會有變髒的趨勢。
我散開頭發,將它們梳齊,然後走進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洗完澡後,我拿著毛巾擦拭著頭發,走進主臥,打開窗戶透氣,然後,轉身朝門走出,正準備關上房門,就聽到後邊傳來低低的笑聲,“阿舟,你是有多笨,我這麼個大活人在這這麼久了,你都還沒發現,我可是在你剛回來的時候就醒了。”
我轉身去,是他,盛熙,有些詫異,開口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在那邊呆的好好的嗎,又能在那邊中考,沒事回來這幹什麼?”
“哦,那個呀,我覺得,這麼多年都沒在家鄉待過,就跟爸媽說我想回來讀,他們也放心我,我就回來了。”
盛熙家裏有些小錢,爸媽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我至今不明白,父母都沒多少文化,怎麼會認識他們,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四個是初中同學,隻是人家更刻苦些,有些出息。後來,不知怎的,又互相開始聯係了,在我十歲時,我與同歲的盛熙相識,他沉默乖巧得不像話,我,隻是父母口中不知他們苦心的孩子。
盛熙讀的初中是市重點,而我,連學校都沒選過,隻是就近擇校隨便讀了個,因為上了初中,學校老師素質也相應提高,我在他們的教導下,在學校裏,是相當於所謂的學霸的存在,然而,盛熙的成績更是好得不像話,母親總是誇獎他說,目前為止,他從未下過第一名,我對此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