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變快變。”
我拿出一瓶淡綠色的香水說:“這種香水一灑上,我就不見了。”
奧莉薇亞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手裏的香水,我輕輕在我們的頭頂撳下了香水瓶的銀扣,溫潤的香氣中,我輕輕吻在奧莉薇亞的唇上。然後我笑著看奧莉薇亞的眼睛越瞪越大,我知道她正看見我漸漸消失在她麵前。直到她唇上最後一絲觸覺也沒有了,她就再也看不見我了。“奧弗雷德!”她大聲喊著,可是不會再有人回答她,聲音在門窗間寂寞的回蕩,隻有古老的風扇咿咿呀呀,好象還在說什麼。
奧莉薇亞撇了撇嘴:“無情的家夥,這麼就跑掉了。”
她拎起裙子開了門,門口並排是四個死神,四個猙獰可怕的骷髏麵具就在她麵前一英尺的地方。可是奧莉薇亞一點也不害怕,她踢踢踏踏的跑出去了。她也根本不知道她跑出去的一瞬間,我的巨鐮“風”在伯林格姆家族的死神們身上劃出了晶瑩的血,所以四柄鐮刀才沒有落在她的喉嚨間。
那種香水是解奧莉薇亞藥水的配方,對於東方的藥品我其實也很熟悉,隻要學習一下配置起來並不難。沒有什麼難過哲學的,那是思考你自己存在的意義,我連哲學都不怕,還怕藥學麼?
她永遠也不能看見,不能聽見我們這個世界的事情了,從此以後她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我站在她的背後她永遠也不會感覺到。現在我能讓她感覺到我的方法隻有用我手上的鐮刀去勾魂而已。可是我手上的鐮刀再也不是勾魂的,現在它被用來殺戮死神!
在奧莉薇亞的眼睛裏,她麵前隻是一條四十英尺長的鏡廊,有厚厚的紅地毯,還有被她踢碎的花盆。可是在我的眼睛裏,這裏有二十位伯林格姆家族的死神,他們揮舞的巨鐮都向著奧莉薇亞而去。
我的“風”在咆哮,它必須在這四十英尺長的鏡廊中殺出一條血路,淒厲的風卷在奧莉薇亞的身邊。我怒吼著揮舞鐮刀,銀色的光弧不斷的跳躍,和我晶瑩的血一起飛揚。伯林格姆家族的老家夥們有的是經驗,可是他們沒有我年輕,他們已經和他們勾取過的靈魂一樣漸漸走向了衰老。
她什麼都不知道,即使我的血濺在她身上,她也隻會感覺到微微的水汽。我全力的揮舞著最強勁的“大揮”,生命不是那麼輕賤的,有些事情必須用血讓那些老家夥們明白。
奧莉薇亞紫色的小羊皮鞋鞋跟敲打著歡快的曲子,我在用死神的血在周圍的鏡子上繪淒厲的圖畫。
伯林格姆家族的奧斯瓦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背後,這個“靜默的死神”冷笑著把鐮刀紮進了我的腿裏。劇烈的疼痛傳來,我手上慢了一下,被幾把鐮刀壓在了旁邊的鏡子上。我滿嘴都是水一樣的血,鋒利的鐮刃鎖住了我的行動,我的體力不夠了。
死神們冷笑著,奧斯瓦德則緩緩走近了奧莉薇亞,在她背後舉起了鐮刀!他們要我看見我有多麼虛弱,他們要讓她死在我麵前。既然我得罪了伯林格姆家族,我就要付出自己的一切來償還,什麼是我最珍惜的,什麼就是他們最想要的!
這時候奧莉薇亞忽然轉過了身,奧斯瓦德吃了一驚,手上慢了下來,奧莉薇亞使勁睜大眼睛四周看了一圈,貓著腰輕輕著:“奧弗雷德,奧弗雷德……我知道你躲在這裏,你出來啊,我看見你了……”
我聽見她的呼喚,我看見她的樣子。她的長發垂在耳邊,她側著耳朵想聽見周圍任何細微的聲音,她帶著狡黠的笑容輕輕眨著眼睛等我忽然出現在某處。
奧莉薇亞,走吧。不會有人回答你的,我再也不會和你玩捉迷藏的遊戲……
死神們麵麵相覷。在她喚我的時候,我仰天大笑,死神們惶恐的看著我大笑而流淚的臉!
巨鐮“風”在笑聲的召喚中從地上躍起,縱橫狂舞。我笑的時候噴出的血召喚著它裏麵摩爾巴勒家族先輩的靈魂,伯林格姆家族的死神們恐懼的躲避那瘋狂的鐮刀。
我已經盡了我的全力,我沉重的喘息著,手持巨鐮站在奧莉薇亞的身後,我殘破的黑袍在寒風中獵獵飛舞。我畢竟是死神,哲學書和藝術不會抹殺我戰鬥的天賦,那些伯林格姆家族的老頭子沒有帶更多的人來,是他們的錯誤。他們象一群窺俟獵物的狼,我們靜靜的對峙著。
這個時候我聽見奧莉薇亞在我身後輕輕歎了口氣:“真的走了啊。”敲打著樂曲的輕盈步伐響在我身後,越來越遠……
在我以一對十二的對峙中,奧莉薇亞走進了她和老野豬的臥室。門隔開了生人和死神----包括我自己。我弓著腰,勉強舉高鐮刀封鎖了門口。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已經快崩潰了,我一定得堅持到大天使長亞力克斯在今天午夜趕回來。即使用欺騙的方法,我也要讓他們以為我還有戰鬥的力量。我唯一可以震攝他們的隻有我的眼神,隻要我的眼睛還沒有閉上,我不會讓他們穿過這道門。
其實我隻是一個手持鐮刀的稻草人,奧莉薇亞,你就是我守護的麥子。等到大風吹折了我的腰,希望你已經成熟,我畢竟不能守護你到永遠。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