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出聲。”蕭風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唇角溢出的血染紅了胸前衣襟,他擺擺手示意侍衛和車夫不要聲張,疊好帶血的手帕,若無其事道:“進去吧。”
夜雪向他告白的時候,他已經連續突發性嘔血好多天,禦醫也束手無策,隻能不停的加藥。
從第一次加重病情之後,他確實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甚至偶爾可以看到她咧嘴大笑的模樣……
隻可惜這樣心急下猛藥的後果……
他心脈嚴重受損,加之前幾天高雅的不軌行為,更是讓他病情加重。
如今那些名貴藥材已經無法控製他身體日愈虛弱的情況,內息淩亂得禦醫每替他診脈都會嚇白老臉。
沒人能明白他的苦衷,連父皇也怨念頗深,說他對夜雪的態度太過怪異,也曾動用激將法要將夜雪許給他人。
答應娶她,已是他無計可施……準確的說是自私。
連娶她都成了自私的行為。
第二道聖旨下來後,他常常從夢魔中醒來。
他還能活多久?
如果他死了,誰敢再娶她?誰能照顧她一輩子?
該怎樣保證她餘生的幸福,這是困擾他的一件大事。
某個夢解除了他的困擾。
——讓她成為女皇,讓她另立皇夫,她就不會孤單了。
雖不知有幾成把握讓江山易主,但他已經決定這麼做。
江山天下,宏圖霸業,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獨她……
拓跋夜雪放下一堆禮物,看到緩緩走來的俊美少年,有些擔憂道:“你……為什麼臉色這麼差啊?”上前探了探他額頭,又有模有樣地數了數他的脈搏,在他懷疑的注視下尷尬地笑了幾聲:“我就做做樣子,其實我不會……”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是累了嗎?”看了眼日頭頓悟:“這時辰該用藥膳了!”左右張望:“阿離呢?怎麼沒煎藥過來?”
“阿離出去辦事,明天才能回來。”他的聲音有些虛弱。
“那怎麼辦?我都跟大頭他們說好了,今晚不醉不歸……”
“這種無意義的聚會,你認為我會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夜雪解釋到,“我得盯著他們煎藥,萬一有個閃失這裏可是我的地盤,陛下會怪罪的!”
“我以為你在擔心我,原是怕父皇怪罪。”他似笑非笑。
“不……不是不是……”她連忙解釋,岔開話題:“聽阿離說你這次出來是要去探查草原?”
“嗯。”
見他興致缺缺,一點也不想和她溝通的樣子,八成是生氣了。
她怎麼就一點兒好聽的都不會說呢!?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免得惹你生氣。”她難得的善解人意起來。
對方顯然不領這情,“你和我一起。”
“呃……”為了緩和氣氛,拓跋夜雪作揖回到:“微臣遵旨!”頭頂挨了他一記:“……嗬嗬嗬嗬嗬嗬!”
眼看著蕭風吟走進她的房間,這預示著今晚她要睡隔壁的客房。
房門被關上又打開:“沒什麼事不要進來吵我。”
“……知道了。”
“明早在前廳等我,記住了麼?”他說的認真。
夜雪點點頭:“記住了。”今兒他生好奇怪……每一句話都跟交代後事似的,連招牌笑容都不見了。
他怎麼了?
蕭風吟突如其來的緊張讓夜雪無心飲酒吃肉,小聚之後,早早的就回隔壁屋裏躺著,莫名不安的感覺圍繞著她。
一夜輾轉難眠。
夜半時分開始,隔壁房間就不斷傳來開門關門的動靜,剛開始夜雪也沒太在意,閉上眼睛數羊到天明。
直到第二天淩晨,隔壁屋裏傳來的對話聲太過激烈,她才忍不住爬起來。
蕭風吟那廝到底在搞什麼?
她摳開牆壁上一塊磚頭,這是過去她背著老爹藏私房錢的暗格。
當她透過暗格縫隙望向隔壁屋中時,兩隻眼睛瞪得大大圓圓的……
屋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
“你們在做什麼?”唐突的聲音驚動了所有人。
拓跋夜雪踹門而入的時候,蕭風吟竟然有一絲慌亂,但他掩飾得極好,轉身背對著她,慵懶的語氣滿滿的不耐:“將擅闖之人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