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二月的初天,銀鏡湖旁立著一位美人,銀色長發及腰,象牙白的玉簪隨著銀發散落,墜入湖中。
這是狐月看過最美的狐仙,她躲在樹叢中,不敢喘著大氣,她貪戀的看著女狐一點點幻化成蝶消散,天邊紅彩印了半邊,就覺得一切美得不像樣。
突然從樹枝扔下一個紅果子,正中狐月的腦門,她不由驚呼一聲,引得女狐仙在消盡時回首看了過來,然後一切又在瞬間化為烏有。
“你小子!”她怒了,紅彤彤的臉如天上的紅霞,在卿衣眼裏也一樣好看。卿衣靠在果樹上,白色的狐狸尾巴在樹枝下晃來晃去,時而又拿起尾巴掏了掏耳朵,雖是一副漫不經心,他跳了樹枝,不與狐月說話,就一個勁往家走,但看狐月還沒有跟上來,他會刻意的停下步子,縮小兩人的之間的距離,又再繼續匆匆前行。
卿衣不喜歡狐月總是貪戀成仙,若每天能在梵璃山直到生老病死永不成仙也好。
走到家門,狐月一把抓住卿衣的尾巴,卿衣一愣隨即展顏,笑眯了好看的狐狸眼,啥也不說,將狐月圈入懷中。每每他惹了狐月生氣,總是這樣耍賴抱住狐月,直到狐月氣焰消盡,這樣的招數百試不爽。
“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狐月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卿衣埋頭在她肩上,狐狸耳朵動了兩下,算是答應了。
卿衣是狐月在梵璃山腳下拾回來的小狐,她理所應當成了卿衣的看護人。
就在她冥想時,身上的重量突然變重了,她無奈的搖了搖,小家夥總是這樣睡著,呼吸一深一淺,睡得安穩。她將卿衣抱到了木床上,月光透過窗欄灑滿了木屋,仔細端詳著卿衣,偶爾她心裏會小小的得意,小家夥長的越發好看,白狐正是有比世間萬物好看的容貌,魅惑眾生。而卿衣卻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模子。
目光觸及之處皆是驚豔,隨著半百的年月過去,小家夥越發有點象凡間的少年郎,濃密的睫毛如扇貝般垂在眼臉下,白瓷般的肌膚好似一碰就碎,她撐著臉,耷拉著耳朵歎了口氣,小狐狸眼睛轉悠了下,滿滿的落寞,大概她是白狐一族最醜的了。
“狐月是最好看的。”突然抬眸,眼下的卿衣醒了,黑葡萄似的眼睛就快滴出水似得。他總是不知不覺的醒了,總是會知道狐月心裏所想的,偶爾狐月也會覺得慎人,讓他別猜自己的心思。
但是,譬如誇狐月的話,一律都默默的被接受了,還會用爪子摸摸卿衣腦袋,誇誇他真乖之類的。
爪子?!狐月瞧見雙手又變幻成爪子,才反應過來又得變回狐狸了。不過一年之中隻有這樣的一天,在這一天之類,雖然是她最無力的一天,但是卻換來下山去凡間的機會。卿衣也是在這一天回山時被拾回來的。
卿衣卻最喜歡這樣,輕輕將她抱在懷中,又倒頭睡向木床,她靠在卿衣懷中能聽到狐狸的心跳,卿衣的心跳是十分微弱的,比其他狐妖要輕慢許多,她有時也怕這顆心跳著跳著就停了,要是以前一個人過習慣了倒是不怕,可最怕也得是習慣,兩個人偶然吵鬧仿佛變得不可缺少的了。
“不會的。”每當有這個想法時卿衣就會握著她的小爪子,閉目笑著,將她抱的更緊了。
她討厭習慣更討厭離別,可是每個狐妖總要去渡劫成仙,若不能成仙總有生命殆盡一天,弱肉強食大概在哪兒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