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三年,天波楊府內喜氣洋洋,張燈結彩。佘賽花一身盛裝,神采奕然的坐在高堂上,今天正是她的六十六歲壽辰。半生戎馬,已讓這位文武雙全的巾幗英豪鬢生華發。自從丈夫和幾個兒子戰死沙場後,她為了兒孫們出征不再夭折,將自己認為不太吉利的“折”姓毅然改為與“折”同音的“佘”,意讓子孫福祿有餘,由她一人撐著一片天,一人承受外來之災。不過好在,這些年來雖有戰爭,但還算平安,又有孫子宗保承歡膝下,一家人其樂融融。
楊延昭幾天前也從邊關趕了回來為母親賀壽,早晨向佘賽花請過安後,就一直站在楊府外翹首以盼,焦急地等著,直到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領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從遠處走來時,楊延昭才去了急色,三兩步跑到他們麵前,高興地說道:“四哥,源兒,你們終於來了。”
楊延朗爽朗一笑,“六弟!”跟在楊延朗身後的宗源此時也無比乖巧的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源兒見過六叔,之前源兒多有冒犯,請六叔恕罪。”
楊延昭一把扶起宗源,“快起來,那點事早就過去了,你和四哥回來,六叔高興還來不及呢。”
宗源偷偷看了看楊延朗後,才別別扭扭地站了起來。
“怎麼了,源兒?”楊延昭狐疑的問道,今天的源兒太不正常了,一副小心翼翼唯恐走錯一步的樣子,和曾經那個神采飛揚的源兒簡直判若兩人。
“沒……沒什麼。”宗源支支吾吾道。
楊延昭看看楊延朗,用眼神問道:你兒子怎麼啦?
楊延朗苦笑著搖搖頭,“他一聽說要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問他他也不說,好像做了虧心事般。別管他,隨他去吧。”
宗源聽了這話,耳根子更燙。
楊延昭愣了一下,後又了然的笑笑,想來是源兒還沒有把他在宋朝的所作所為告訴四哥,擔心怕被戳穿呢。
一行三人正要進府,楊宗保恰好從府裏走了出來,看見宗源,衝他友好的一笑,然後向楊延朗行禮道:“楊宗保拜見四伯。”
楊延朗連忙扶住楊宗保,笑道:“不必多禮。”扭頭對宗源喝道,“見人不會打招呼嗎?”
宗源委屈的直撇嘴,但也不敢辯駁,張張口想喊哥哥,卻又覺得抹不開麵子。
楊宗保見狀,連忙給宗源解圍道:“四伯,我好久沒見源兒了,想帶他在府裏走走,您和我爹先聊著,行嗎?”
楊延朗瞪了自己不爭氣的兒子一眼,宗源很是尷尬的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楊延朗無奈地搖搖頭,讓這兩個孩子先說說話也好,道:“你們去吧。”
宗源一聽這話,眼睛一亮,仿佛立刻活了過來,拽著楊宗保就向無人的地方奔去,還不忘說著:“那爹爹和六叔先說著話,我們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宗源把楊宗保拉到偏僻的角落,說道:“楊宗保,上次我在楊家的事兒,你不許告訴我爹!否則,我饒不了你!”那回的事,六叔是不會向父親說的,而眼前的這位哥哥看著像是個正人君子,可宗源總覺得他一肚子的歪主意,指不定哪天他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給賣了,所以還是提前預防,先給他提個醒。
原來這小子還瞞著四伯呢,楊宗保笑意濃濃,問道:“你這算是求我呢,還是威脅我?如果是求,總得有個求人的樣子吧,若是威脅……”楊宗保意味深長道,“你怎麼個不饒我?說來聽聽,也好讓我掂量下,到底是告訴四伯,還是……不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