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1 / 2)

往年這個時候,進進出出總被報春的柳枝提醒,你碰著春天了,還不抬頭看看這是什麼季節。等慌慌張張抬頭時,桃花已經扮成新娘的模樣。實際,春天才是新娘,那些桃花、杏花、梨花隻是她的伴娘而已。

眨眼,桃花謝了,梨花別了,杏花落了。

是啊,它們匆匆來,匆匆走,不然它們就不叫鮮花,這才是鮮花的本來麵目。

今年,打定主意,盯著春天看,盯住一棵草看,看看春天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是地上冒出來的。隻是想嚐試,做一個局外逛風景的人,在聲色犬馬的喧囂裏,支棱一棵草,從曆史裏露出眼睛,打量今天。

北方的春天,總是空落下一個濫情的名聲,如同一本好書被歪讀。

你不寫字能死嗎?

死不了,但活不好。

你不看書就咽不下去飯嗎?

能咽下去,但不香。

當一個人把寫字看書和活下去吃下去聯係到一起的時候,仿佛就成了一種矯情的病態。可是,這樣的病,不是身體的病,是精神,病了。

常常會有很多疑問,會有很多解不開的碎碎的和麻雀一樣飛來落下的問題在心裏翻騰,所有的嗅覺、聽覺、視覺,都是懵懵懂懂的,模糊著向前走的路。

讀曆史書,品咂野史,會知道,今天是曆史的翻版,甚至是盜版。曆史已經遙遠了,不可追了,就算我把曆史當成了一麵鏡子,我用現實的勢利眼把這麵鏡子原封不動地臨摹下來,可我還是無法還原現實,看清楚現實的疑問。

甚至,我把現實當做一把刀,把曆史當做一江水,可是,現實這把刀在曆史的水裏劃了幾刀,瞬間,曆史就沒有了任何痕跡。曆史像是嘲笑我的傻氣,用好看的一波一波的漣漪淹沒我的努力,我的傻氣,我的追問。

曆史和現實是一對越長越像的夫妻。他們吵吵鬧鬧,互相貶低,互相模仿,互相考量,互相狼狽為奸,互相恩愛,暗暗地追隨,是知道彼此的德行又互不說清的一對。

曆史和現實,一對離不開惹不起愛不了追不上的生死冤家。

橫看曆史豎看現實,隻有好書才會隔著紙張,散發天才獨有的魅力。

有人說,這個世界是靠幾個天才支撐著,而我們是依仗天才的思想活著。他們的慧眼就是一盞明燈,在前方照亮黑暗的路途。

一張張忠臣的麵孔不屈不撓地在曆史的天空悲情著,一張張小人的嘴臉在現實的臉上重疊著。何為忠臣,忠臣往往在與小人較量中噴射出鮮紅的血後,倒下了。後人看得明白,曆史看得清楚,現實往往就在這樣的時候,沉默不語,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我一直在尋求答案。但那麼多的解釋,都沒有說服我的理由。

我還在書中,在一棵草之下,醒悟。

當權者都在昏睡,在迷醉,他們需要用一種酣然的呼呼大睡,掩蓋一種恐慌,一種繁華的寂寞,一種盛宴之餘的杯盤狼藉。小人就是他們刻毒甜蜜的迷醉劑,而忠臣總會用最震耳犀利的聲音叫醒他們,一點也不知趣。

北島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卑鄙也好,小人也好,他們不都是以卑鄙的麵目出現。他們有足夠的智慧,足夠的花兒一樣的眼神。大凡這些人他們一定是拉來道德墊在腳下,以增加自己的高度,去鄙夷、打量、擠壓道德的,活生生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