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雙方軍隊吃完早餐,太陽已經升到老高的地方,雙方戰鬥兵卒才開始慢騰騰地列陣,然後朝著對方的陣地慢慢開拔。這行軍陣勢看上去還是相當駭人的,黑壓壓的一群大頭兵,以較為整齊的步伐前進,氣勢相當不錯。
中年傭兵頭子這時也在重複昨天交代給手下兵將的話語:“你們這群笨蛋,有沒有牢記我昨晚的話?跟對方戰鬥之時,可以把對方打哭打傷,但是不能致使對方殘廢,更加不能下死手,不然那仇就結的大了,對方要是要你們抵命,我也保不了你們!聽懂了沒有!”
底下的傭兵隊長顯然昨天也是被中年傭兵頭子麵授機宜過,其實不需要他一直提醒,他們自己也知道分寸,都是打老了戰的老油條了,這點分寸當然了然在胸,於是他們便大聲地回應了傭兵頭子,同時也努力地通知下麵的兵將,讓他們牢記這中間的分寸。
兩支軍隊,終於都以密集陣列走到兩營之間的中間線,雙方都穿戴著盔甲,看上去也是精兵良將,並不是好惹的。雙方頭領緩緩地走出隊列,都在向著對方問好,然後以非常具有騎士精神的方式向對方宣戰,然後才緩緩退回隊伍當中,大聲宣布向對方進攻!
帕克是新近加入老年統領所在的傭兵團的,他手出冷汗地握著手中打造精良的長劍,一步步朝著對方陣營走去。他看到前麵的傭兵一個個都加入了戰鬥,他也就更加緊張,看著前麵密密麻麻的人群,小心防備著,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在哪裏砍上一劍。突然,他眼前人影一閃,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看裝束就知道不是己方陣營的,他馬上便使出渾身力氣往麵前的人影砍去!
“當!”的一聲,他這完全不餘遺力的一劍被對手封住了,顯然對方是一個老手,這時帕克嚇出一身冷汗,突然想起教官教授自己的,戰場出手要留三分力,不然一招不得手,自己就危險了。然而,對麵的高大傭兵才是真正的頭皮發麻,他從對手剛剛這用力過猛的一劍便馬上判定這是一名傭兵菜鳥,先不說在戰場上如果沒有必勝或者陷入絕境的情況下不應該這樣完全不留半點餘力,僅僅是一直以來的傭兵戰爭傳統,隻要是老油條都知道,是不能下死手的。隻有新手,才會在過於緊張的情況下,會不餘遺力地出手!雖然他有好幾次的機會可以把對方幹掉,但是高大士兵完全忽視了這些機會,他開口道:“嘿,醒醒!菜鳥!別太緊張,你先看看您周圍的老兵們都是怎麼戰鬥的!”這時帕克才回過身來,不由得有死裏逃生的慶幸,他謹慎地先退後了幾步,然後才往周圍看去。
這一看果然目瞪口呆,原來周圍也打得很激烈,也是喊殺聲震天,但是他幾乎看不到地上有躺著的屍體,這才想起昨晚團長告誡大家不要下死手的吩咐來。
隻見周圍的士兵,個個都神情嚴肅,手中的劍握得緊緊地,跟對手你一招我一式地對砍著,而有的豪氣蓋天的大塊頭士兵更是一邊吆喝一邊大力劈砍。但是他們無論怎麼劈砍,幾乎都沒有看到對方的要害,更多的是砍到對方的刀劍與鎧甲上,連鮮血都沒見多少。
帕克這時才完全知道要怎麼做了,他也有樣學樣,跟著那個高個子士兵也是你一劍我一劍地切磋了起來。這場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當要吃午飯雇傭兵軍營裏麵敲起撤退金鑼時,大家也都打鬥得筋疲力盡,於是便紛紛住手,緩緩而退,一起退回軍營當中。
整個上午械鬥,雙方傷者有幾十號人,而死亡人數則創曆史新低,居然沒有一個人陣亡,確實是堪稱奇跡了,畢竟如此大規模的械鬥,從以往的經驗看,幾人甚至十幾人傷亡才是正常的。
等吃過午飯,再次出場的則不再是步兵,而是變成了騎兵。騎兵也是整整械鬥了一整個下午,而這次出現了傷亡,是佛羅倫薩那邊的雇傭兵一個倒黴鬼,因為坐在馬匹上不慎摔到地上,被馬蹄踩死了。
就這樣,雙方不溫不火地械鬥了幾天,便雙雙回去交差,最終結果是那不勒斯這邊險勝,因為這邊的雇傭兵傷亡人數比對方上了幾個人。
然而,這群進行了一個多世紀的不流血戰爭的雇傭兵特別是那不勒斯的雇傭兵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將會迎接的敵人,會有多麼殘酷與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