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八世召集眾將,立馬展開了一場關乎法軍生死存亡的會議,法軍需要立刻拿出果斷的措施來破開眼前的困局,不然很可能包括法王在內的法軍將會全部被葬送在這裏。
如今法軍的處境是四麵楚歌,到處都是敵人。回家的陸路跟海路都被意大利人封鎖了,而法國本土又被英國人洗劫,意大利本土居民又十分敵視法軍,恨不得將他們拆骨剝皮,而法軍本身又因為疫病的爆發,折損了大半戰力,士氣也被消磨殆盡。這種絕境下,查理八世也隻能召集眾將商議一條如何殺回法國的路,而不敢再繼續妄想征服意大利或者鞏固現有的占領地。
查理八世那碩大的腦袋上,微微搖晃著,臉色略微慘白,眼神稍微有點渙散,顯然是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睡好覺了,他艱難地問在座將領中資格最老,也堪稱最睿智的安格斯:“安格斯將軍,你看目前這種情況,我們要怎麼做才有可能安然退回法國?”
安格斯眼圈烏黑,眼睛充滿了血絲,顯然也是日夜無法安睡,他沙啞著聲音回答:“尊敬的陛下,我們目前的狀況,缺衣少糧,部分士兵又嘩變,所能實行的最有可能安然退回法國的策略就是輕車簡從,拋棄一切輜重,僅僅隻能帶著糧草與必要的武器,一路快速退回阿爾卑斯山,然後在那裏與米蘭的封鎖軍決一死戰!時間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不然的話,根本不需要敵人來攻,我們就會自行崩潰,到時隻能束手就擒了!”
萊恩聽完後,十分地不忿,一臉憤怒地看著安格斯:“老家夥,你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要不是我們法軍疫病爆發,憑空折損了這許多兵力,甚至連泰格都因為疫病而死去,憑那些個意大利的軟腳蝦,怎麼可能是我法軍精銳的對手?如今疫情已經減弱跟得到控製,我們的士兵戰力也正在慢慢恢複,隻要我們的士氣恢複了,那意大利這些軟腳兵,十個都不夠我們一個打!至於缺少糧食跟衣物,更加好辦了!我們直接就去搶!反正我們之前也是一路搶掠過來的,量那些賤民也不敢如何反抗!更何況,我們就算現在不去搶他們,難道他們就會因此心存感激,不再敵視我們了嗎?”
法王聽完萊恩的反駁,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顯然是對於萊恩的說法不讚同,但是他也不先開口,而是看著其餘幾位將領,讓他們來談談自己的看法。其餘眾位將領看到法王不說話,而是看著他們,自然也就知道是有意要讓他們各抒己見,為當前的窘境找出一條好出路。
瑞恩沉吟片刻,說:“陛下,臣更加讚同安格斯老將軍的看法,目前我軍士氣全無,各種軍械與戰略物資也都消耗了七七八八,而且很多士兵也都剛剛從疫病的陰影中走出來,這種情況下要與敵硬抗,恐怕會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泰德勒作為瑞士雇傭兵,他知道也是時候要表態,說明自己的看法了:“陛下,臣也認為,目前主要還是考慮突圍比較好,盟軍勢大,連陛下的法國本土都被英軍襲擾,而目前我們又在意大利本土遭遇重重抵抗,不斷被本地反抗軍襲擊,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士兵早已疲憊不堪,實在不宜久戰!”
安格斯看到其餘幾位將領都讚同他的意見,於是馬上說:“我們士兵的狀態與士氣低下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我們除了缺衣少糧,還嚴重缺乏其餘各種軍用物資,比如鎧甲、軍械等,這些經過我們這麼長時間的征戰,早已損耗了七七八八,之前一直有後勤補給線陸陸續續運來,就勉強還能補充損耗,但是現在後路被切斷,我們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戰役,那麼將不再有軍械補給,到時我們就離滅亡不遠了!”
查理八世聽到這裏,也聽出了幾位將領的意思,也知道他們都讚同要趁著盟軍的包圍線未合攏之前立馬趕到阿爾卑斯山,與米蘭軍隊決一死戰,然後趁機突圍,於是他下結論說:“幾位將軍都考慮的很周到,目前我們的情況確實不易久戰,而且盟軍得到了西班牙的軍事技術支持,現在的意大利軍隊其實力不容小覷,比起我們剛來到時的戰力簡直是天淵之別,此時如果我們還繼續在這裏戀棧不去,很可能會在意大利死無葬身之地!現在我們就開始安排撤退事宜,要安排妥當徐徐而退,不能給敵人可乘之機!要是在我們慌忙撤退的途中被這些意大利人抓到機會一舉擊潰,我們就真的會慘死在意大利了!”
諸位將領聽到這裏,也知道法王決意已下,於是便退下去安排撤退事宜。這中間,隻有安格斯眼睛一直紅紅的,到了最後居然有了淚花飄蕩在他那老眼昏花充滿褶皺的眼睛裏。原來,做出要輕車簡從地撤退的決定後,安格斯就已經十分清楚,他的炮兵部隊完了。雖然炮兵士兵還是能跟著大部隊轉移,但是法國積蓄那麼久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銅炮勢必會被丟棄在這裏,而失去了火炮的炮兵還能叫炮兵嗎?但是,安格斯心裏也清楚,現如今的情況,火炮以及那些彈藥,不再可能被帶著回去,它們是如此沉重,要移動它們要付出的代價是如此巨大,在現如今要匆匆忙忙逃亡的時刻,不可能再帶著這些累贅翻山越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