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鳥鳴,已是清晨,遠郊的鳳鳴山上,隱約能見到四五人的身影,其中一人身著朱紅色的官服坐在涼亭之下,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盞,細細品嚐著。
可是身旁的人卻不似她這般悠閑,下屬幾人相視片刻後,其中一人便是上前行禮說道,“阮大人,可是要提前下去迎接?”
不過阮夢寧卻是全然沒有聽進去,隨意地擺擺手,身旁的侍女紫書便是替她回道,“左侍衛,聽說這鳳鳴山古時候曾是鳳凰的居住地,此次南國公主的儀仗便要來到這裏,難得這個地方再次出現了吉祥之兆,為何不耐心地看下去呢。”
紫書說完後麵上依舊帶著笑意,左楓聽後也不敢再繼續問下去,紫書的意思便是阮夢寧的意思,這位新封的女官,正是此次科舉中奪得榜眼的阮家次女。
而阮家更是權傾朝野,左楓生怕繼續說下去,一句話不對便是引來阮夢寧的不滿,若真如此的話,恐怕自己也會如煙塵一般,歸途茫茫。
一行人便在這裏等著,而阮夢寧也是一幅不著急的樣子,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南國公主的儀仗才緩慢地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先頭部隊中二十人奏著禮樂,其餘的五十人多人則是穿著戎裝做著守衛的工作,一般的儀仗中隻有公主乘坐的馬車旁的守衛才能穿著朱紅色的禮服,隻是這一次卻是全然相反,全員基本上皆是著紅裝。
儀仗的行進速度緩慢,即便阮夢寧此時下山也可以在遠處的接待處等候,隻是阮夢寧卻是沒有行動,而是起身後向著儀仗的後方望去。
“左侍衛。”
“屬下在。”
一直沉默寡言的阮夢寧此時轉過身來,淺笑地問著,“我記得咱們的儀隊是整整百人吧?”
這句話左楓可是聽不懂了,南國公主此番前來明麵上是兩國交好,暗裏說白了也不過是和親二字,在夏朝的禮治中通常都是百人儀隊。
而這次出來之前,自己可是仔細地調查過,是不可能出問題的。
阮夢寧的笑聲讓左楓有些恐慌,便是連忙回道,“回大人的話,屬下已經清點過了,的確是整整百人。”
“倒是辛苦你了。”
沉思片刻,阮夢寧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快馬加鞭趕回青州城去,再播一倍的人馬前來,記得一定穿戴好禮服,切莫失了禮儀。”
左楓作為下屬,按著阮夢寧的吩咐本是沒錯,隻是這百人儀隊可是夏朝百年來流傳下來的傳統,若是真被皇上追究著,即便主事人是阮夢寧,那自己和這幾百人也是要受到牽連。
看出了他的猶豫,阮夢寧負手而立,望著公主儀仗淡淡道,“你盡管按著本官的吩咐就做便可,即便出了事,那也是本官的責任,就算是連坐也沒有你一絲的關係。”
阮家世代都在夏朝為官,今朝的當家又是一朝左相,曾經的太子太傅,就算是出了問題皇上也不好多做苛責,想到這左楓便也沒有繼續勸說著,下山後便是急忙趕回青州。
所幸青州暫時由阮夢寧掌管,怕儀隊中出現病弱者,阮夢寧便挑出了不少人在青州候補著,此時也能派上用場,看著那穿上朱紅禮裝的百人,左楓突然心下一驚,難不成這一切都是阮夢寧早就部署好的?
快馬加鞭趕到了郊外,此時南國公主的儀仗還並未到達,而是隨著掌禮太監的一聲大喝停在了半路上。
所謂的馬車其實是個小型的房屋,下麵架著四個輪子,由八匹馬共同拉著,裏麵桌椅擺設一應俱全,更有九名宮女貼身侍候著。
掌禮太監踏上了台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門前。
輕叩兩聲後,掌禮太監恭敬地行了個禮,欠身說道,“公主殿下,前麵便是鳳鳴山腳了,夏朝的禮官已經在那裏等候,咱們是停下還是繼續行進?”
房門輕開,不過從裏麵走出來的卻是一個宮女,仰著頭不屑地說道,“不過就是個夏朝禮官罷了,喜歡等就讓她等著去。”
說完後宮女又將一個小籮筐遞給掌禮太監,譏笑一聲說道“張公公,公主聽說那位初封禮官的是位女子吧,這可是公主特意賞給她的,若是等的無聊了讓她做些刺繡打發下時間也是好的,勞煩張公公跑一趟了。”
顫抖著雙手接過了籮筐,裏麵盡是些做女紅的東西,針線剪刀一應俱全,在他離開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到房間內,南國公主陸煙凝的笑聲。
按著南國的習俗,陸煙凝要先在兩國交接之處住上一個月,這才能趕往夏朝京城和皇帝完婚,在夏朝邊境青州作為禮官接待的自然是阮夢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