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正在悠閑地躺在兩棵樹之間的吊床上,右手單手捧著書,聚精會神地看著。
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雖然那不過是一場任務,在那一場刀光劍影前我倆從未見過麵。不過沒人會對殺自己的人沒印象的。
為什麼他會在這裏?
想這麼問的,但是在此之前身邊的人開口介紹說:“這是我的兒子。”
我震驚得無法開口也無法動彈。
而在震驚之時,藍一銘已經招手向躺在吊床上的人呼喊道:“等會兒再看。現在有客人。”
“好。”
沒有任何“我再看一會兒”或者“有客人你自己不會招待”的拖延,他合上書本就翻身落地。
雙目對視的一瞬間,我的心跳驟然停了一拍。
不要問我為什麼死人還會有心跳。
然後。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你好。”
他淡然地走過來,向我打招呼。
“你是父親認識的什麼人?不要怪我失禮,你看起來很年輕,死因應該不是什麼平凡事吧,我很好奇你是什麼身份、怎麼與父親認識的。”
他這樣的態度,我也就不緊張了。而平靜下來,仔細想一想,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那會兒的長相,和現在有不少不同之處。
既然如此,就裝作不認識他。
第一次見麵,又是爺爺一樣的人的兒子,態度應該……
理清思緒,一定要理清思緒。
我說:“那個,請不要這麼恭敬。我才來到黃泉沒幾天呢,按年紀按輩分都得叫你叔伯。”
“按輩分?你是我們家的小輩嗎?可是才死不久啊,按理說不會認識父親。”他皺著眉頭思索道。
並且直至把話說完,疑問也沒有得出解答,眉頭皺得更深了。
“別這麼說。她不姓藍,她姓空。”
聽了這句話,我偏頭看過去。感覺似乎藍一銘有點不高興?
但是另一邊卻因為豁然開朗而陽光燦爛著。
“原來是這樣啊。大概是幾年前,父親有一陣子確實是一直待在東鄉,就是那個時候認真的吧。”
“是十幾年前。”
藍一銘糾正道。
“對啦,是十幾年前。”然後轉向我說,“抱歉,這是我的一個壞毛病,老是喜歡以死的時候的時間來思考。”
“……”
我沒有立場去說任何話,隻好閉嘴。
果然枉死之人,死亡的心結不是這麼容易解開的。
不過我也不在意這種事情,任務就是任務,大家都是默認了這一條規則的,難不成現在又叫我去追求他的原諒?
但畢竟這次來,是尋求幫忙的。
擔心相處久了,會被認出來。我說:“其實,這次事關緊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開始說事情。”
“那麼就坐下說吧。總不會,這幾步的功夫也覺得浪費?”
說笑完,率先邁開步子,朝著石桌石椅前進。
“好。”
“好。”
我和藍一銘異口同聲地回答說。
走過去的時候,遲疑了一下。藍一銘沒有停下腳步,所以我一直落後一步地跟在他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