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六，你喜歡繼承一個王朝，還是喜歡開創一個王朝。”
明華喜歡玩，但是當他坐在王位上等我時，我才知道他玩得那麼大。
沒有憤怒，非常驚喜。我喜歡的男人當然喜歡玩，也玩得起。無論他做出怎樣的事情，我願意陪他一輩子。
他說：“最後的幾天了，我們就不要那些侍女，隨便過一過日子吧。”
我自然同意：“好。”
我們在城裏等了幾天，這幾天沒有瞎七瞎八的公文纏身，過得很是暢快灑脫。幾天之後，起義軍進城，沒有兵臨城下死守數十天的悲壯，雖然不說，但城裏的人除了那些像豬一樣被養著的貴族，連屍位素餐每日裏酒色財氣的百官都知道民心所順、大勢所趨的道理。
大殿裏，起義軍的幾個領導人向我跪拜。我知道他們對於一人統治整個天下的製度都是不滿的，所以對於他們臉上的一切神情就當沒看見。其實我也顧不上他們的心情，我才知道我是起義軍的第一領導人幾天，對於很多事情都沒做好準備。
唉，明華那個家夥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那麼優秀，應該他站在這個位置的。但是他說服我了，如果我成為新任的王，他是活得下去的，而他成為新任的王，我就要死了。
權力啊？因為族長的教導，我對這玩意是有些痛恨的。那都是過眼雲煙，還沒有長命百歲身體康健來得踏實。
說到族長，我有些想她了，自從她卸任後我就不怎麼看得到她了，連我一朝之間成為豐國女王的事情她都沒來觀禮。少族長遲遲不肯繼任，也是個不常見的主，沒有這兩個人做決定，其他的族人連借著公務過來探望的機會都沒有，我有些寂寞了。
我的眼睛又出現問題了，好在重要的登基大典沒有被影響。
可能是和這些完全不忠誠於我的人在一起太沒意思了，這樣的情緒，令整個身體都有些退化。我甚至有些記不清事情，連上一次見到明華，他說了什麼話都記不住了。
某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幼時的明華在向我笑。這笑容太稀罕了，因為族長的原因，我幼年七歲前的記憶都是模糊不清的，而明華的笑容，是在我六歲時就消失的。我有些不想醒過來。族長也曾經說過，夢裏比現實要好。
時間回到過去。
那時候，正好是三月，上陽城裏，我遇見了明華。在那樣明媚的豔陽天裏，把周遭的什麼都比了下去。從此，我心裏隻有一人。
他走過來，向我伸手：“小十六，和我走。”
我心想，怎麼會有這麼狂傲的一人，也深知，無法拒絕。
我向他靠近，步子小得像是我一貫鄙夷的那些嬌俏小姐。這一步兩步，就和我以後和明華的全部相處一樣，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遠離，最後還是忍不住附了過去。我應該躲避，或者大步向前抱住他，我都做不到。略微一點遲疑，毀了全部我自己。
距離明華隻有一步的時候，他突然出手將我拉了過去。我們彼此靠近，但我隻是撲倒了他。
明華喚我十六，整座上陽城裏都這麼叫我，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叫石榴還是十六，但我喜歡後者。孤兒的我，心裏想著，在我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裏，有一個家庭，一個很大很大的家庭，我排行十六。我在裏麵，有父母有兄弟有一個可以歸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