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歡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怔了很久低聲嘟囔,“淩總怎麼就沒個女朋友未婚妻什麼的……”
淩風聞言竟是神色一黯,他輕歎了一聲,“怎麼會沒有?不過是她不在身邊而已。”
洛歡抿了抿唇,聽他繼續,還以為能知道什麼猛料,誰知道那人隻是沉聲道。
“所以,便隻能是我來照顧他。隻有我才會真的好好照顧他。怎麼能要他一個人麵對那樣可怕的事情?”
洛歡心裏一沉,“莫非……”
淩風卻不再多言,拉開車門打算和她換位置。
洛歡咬著嘴唇,怎麼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便隻能也磨蹭著開門下車,卻見那人撐著車門站在那裏很久都沒有動作,她心裏一緊,忙跑過去。路燈上那人早晨還蒼白的臉此刻帶著詭異的微紅,好看是好看了,她卻無心思欣賞。抬手探他額頭,果然溫度異常。
“發燒了。”她皺眉下了診斷,“這回不許回醫院了,進去歇著。”
淩風搖頭,“低燒,不礙事。”
“怎麼不礙事?心髒病人發熱很危險的,這瞞不了我。”
“你又不是心髒病人,怎麼會知道?”淩風隨口問。
“我……”洛歡一下子驚出冷汗,隻怕他知道自己為了他上網查了很久很久。正想著如何遮掩,那人身子卻晃了晃。
“怎麼了?”
淩風終於皺眉,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頭有些暈。”
“頭暈?”洛歡低聲驚呼,暗自對比著自己查來的症狀,心裏不覺慌亂,“快上車,我帶你回醫院。”
“不用了。”淩風側頭看她,“赴我進屋好麼?”
“可是不去醫院怎麼行?”
淩風無奈的笑,剛剛他想去她不讓,現在不去了她也不讓。這丫頭怎麼專和他作對?
想著卻沒力氣開口,靠著車門緩緩閉上了眼睛。洛歡再不敢跟他爭辨,小心的扶他進屋。
取了溫度計替他試表,果真隻是低燒,然而見那人緊閉雙眼的樣子卻分明是難受的厲害,洛歡也不敢擅作主張給他吃藥,想問問又不敢打擾,急得把嘴唇都咬出血來。
“不要緊。”淩風忽然低聲開口,“最近有些累,晚上都會發燒,清晨就退了,別急。”
他未睜眼就知她在擔憂,勉強的出聲安慰,洛歡來不及感動,隻對他話裏的信息耿耿於懷,“這幾日?持續的低燒頭暈心悸,你也不去看醫生?就這麼放任自己難受麼?”
“沒有持續。”淩風依舊沒有睜開眼睛,顯然還是不舒服,“隻是間歇。”
“還咬文嚼字。”洛歡氣的皺眉,“不成,得去醫院,至少要弄清楚為什麼會發燒吧。”
“隻是累了。”淩風淡淡道,“真的不要緊,沒力氣,不想折騰了,可以麼?”
他永遠都是這樣溫和,在意著任何人的意見,哪怕她是和他八竿子打不著更無權決定他行為的人,也會問一句可以麼?從不讓任何人覺得尷尬。
洛歡在那一瞬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跟在他身邊越久,越知道他是那麼好的人,就會越愛他,這樣越陷越深,如果將來沒有結果,要怎麼抽離?
可看著那人躺在那裏的孤單樣子,卻怎麼也離不開。
他的小辰病了有他守著護著安慰著,他自己病了卻瞞著藏著苦撐著。一個人是有怎樣的內心才可以放任這種不公平?
洛歡抿著唇點點頭,柔聲道,“當然可以。”
輕輕的幾個字讓淩風有些失神,她說的那般自然似乎隻有得到了她的允許他才可以不去醫院。
然而這份允許卻來自一個說起來也不算是很熟的女孩兒,似乎有些怪異。
更奇怪的卻是,他絲毫不覺得不妥。
安靜的合上眼睛,任她坐在自己身旁,不時地伸手探探他額頭,淩風雖神色昏沉睡不安穩,心卻是久違的沉定。
很久之後,當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他們夜夜相依而眠,淩風才猛然想起多年之前那個晚上,那種感覺豈非就是夫妻之間才有的。
原來不知不覺間,情已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