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行歌忙道:“風姐姐……”
青女聽他如此稱呼自己,奇道:“你叫我什麼?”
鳳行歌自知失言,忙道:“我是說……夫人不必多禮。”
風青女細看他,隻覺十分麵善,不禁有些起疑,問道:“公子,我們是否曾經相識?”
鳳行歌暗道不妙:“不好,大哥不想風姐姐發現我們,怎生是好?”正躊躇間,忽聽外麵馬蹄聲起,一人大喊:“景川!你在嗎?”
風青女聽到那聲音,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幾乎站立不穩,鳳行歌忙將她扶住,隻覺青女的身子微微發顫。行歌皺了皺眉,暗想:“大哥這是在搞什麼?”青女怔了怔,忙移步走出船艙。
卻見渡口之上,一人牽馬而立,一襲灰布長袍,滿臉青須,一身風塵。風雪愈加大了,青女站在船頭,眼淚簌簌落下。陳南塵乍見青女,滿心又是激動又是酸楚,一雙滄桑而堅毅的眼眸中竟也泛著淚光。兩人就這麼定定地站著,對泣良久。景川見南塵青女如此,手中緊握著青盒璧玉佩,心中亦是說不出的難過。
江暮雪站在南塵身後,見此情景,不知所以。因叫道:“陳大哥,你愣著幹什麼?快救人啊!”
陳南塵方緩過來,忙從馬上扶下早已昏迷不醒的崔榣木,叫道:“青女景川,快過來幫我!”
青女方見到榣木滿身是血,忙擦了擦眼淚,走近前來扶住崔榣木,叫道:“表哥!表哥!”。
左秋實也已走出船艙,見到此景,拋開劍跑上前,叫道:“二爺!你怎麼了?”
景川問道:“怎麼回事?”
陳南塵道:“他為奪取醫治青女的穴位行針圖,被門陽穀打成重傷,得快點救他。”
景川探了探他的脈象,說道:“情況不好,筋脈都被震斷了。快找個僻靜的地方,我們合力運功為他療傷!”
陳南塵道:“來不及了,就在這裏吧。”鳳行歌轉頭看了看水麵,不知何時,臨近的那艘船已經離走。他點了點頭,道:“好!”
南塵看向青女,說道:“你放心!”青女看著他,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崔榣木,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連她也不知道,這眼淚究竟是為誰而流。
江暮雪來到船板上,拾起左秋實剛剛丟掉的劍,卻發現劍刃上沾滿鮮血,尚未凝結。她皺了皺眉,掀開船艙門簾,不禁尖叫起來。
鳳行歌一驚,闖進船艙,不禁叫道:“大哥!快來!”
陳南塵忙放下榣木,跑進艙內,卻見周中喬倒在血泊之中,胸口鮮血直流!他心中一痛,忙俯下身解開周中喬眼前的黑布,叫道:“周姑娘!”
周中喬微微動了動身子,看向陳南塵,說道:“我聽見你的聲音了……你沒有死……真好!”
陳南塵扶起她,欲要施救,周中喬微微搖了搖頭,笑道:“陳南塵……當年在青木客棧初見你,我的心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了……我能死在你懷裏,真好……”說著輕輕閉上了眼睛。
陳南塵柔聲道:“周姑娘,你堅持住!我帶你去看大夫。”說著將她抱起。
鳳行歌攔住他,滿臉不忍,說道:“大哥!沒用了,周姑娘已經……”陳南塵望著懷中的周中喬,一時間方寸大亂。
青女抬頭望向左秋實,問道:“為什麼?”
左秋實絕望一笑,說道:“夫人,如果我知道來人是陳南塵,我就不會這麼做了!”他跪在地上向崔榣木磕了三個頭,說道:“秋實的命是二爺給的,秋實為二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今我殺錯了人,隻能以死謝罪!”
他看向青女,說道:“夫人,也許二爺做了很多錯事,可是他的本意隻是因為愛你,請夫人不要責怪二爺!”說著騰空而起,落到船板拾起劍,向自己脖子上一抹,落入水中,過不多時,血水染紅水麵。
一滴淚落到榣木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青女憔悴的麵容,微微笑了笑,說道:“傻姑娘……你總是這麼愛哭。”
青女不言,崔榣木問道:“剛才秋實的話,我聽見了……他死了嗎?”
青女點了點頭。榣木重重歎了一口氣,他的氣息越來越弱。雪花落在他的臉上,漸漸積了薄薄一層,青女感受到他的身體越來越涼。她忽然緊緊抱住榣木,哭道:“表哥,不要死……”
崔榣木伸手為她拂去眼淚,說道:“一步錯,步步錯。我作惡多端,無顏再見你了。”青女的心開始劇痛,榣木看著她,緩緩地道:“我真開心,這一次……你的心是為我而疼的罷……放心,青兒……再也不會疼了。”
寒風掠過水麵,一株紅梅倚在岸上。雪花飛處,落盡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