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陳南塵發現自己進了死門,回退無門,隻好強行向前走,走到精疲力竭。渾渾噩噩中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一個洞穴之中。洞中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四周的石壁上擺滿了書籍,其間陳放著一張石床,一個石桌,還有一些炊具。窯洞的另一邊發出刺眼的光線,陳南塵心中大喜,以為自己找到了出口,他跑過去,卻發現自己身在一處深穀中,四周是巍峨的高山。他將山穀走遍,發現了幾處清潭、數株果樹,卻並未找到出路,周圍的崇山峻嶺像是一個天然的囚籠,將他死死的困在其中。
他失望之餘,發現了趙孤蒼交給自己的一本書籍,書的正麵赫然寫著《天一心訣》幾個字樣。翻開看了幾頁,其上記載了修習天一經的心訣,竟與師父給自己的《天一訣》有很大出入,陳南塵依法試了試,果然氣息通暢無阻。他百無聊賴之際便開始習練正經上的方法,以打發時間。不知不覺間過了一年,陳南塵按照趙孤蒼所給經書上的心訣,改正了自己以前錯練的地方,渾然不覺間功力已非往日可比。
他閑時便開始翻閱石壁上的書籍,一本一本的細讀。一日,他整理壁上書籍時,忽然發現幾本古籍,一為《盧生劍》,一為《紅線鈴》,一為《韋自東泉丹練內術》。陳南塵翻開看時,但見其上記載了各類武學,無不詳盡精奧,引人入勝。他本來便有極好的內功底子,又兼習練天一經,熟識天下武學。此時看到這些精妙武功,竟是心領神會,拍案叫絕。他在山穀中左右無事,便開始潛行研讀這些書籍,漸能融會貫通,不覺練至化境!
倏忽又過兩年,這日,南塵正在潭中抓魚,忽聽一個聲音從山穀另一邊傳來,陳南塵怔了怔,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料那聲音竟是一聲接著一聲,似乎在喊“陳大哥”!陳南塵心中一震,忙循聲走去。卻在山崖下遇見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陳南塵激動異常,顫聲問道:“你……找我?你……是誰?”他久未開口說話,竟致有些結巴。
那少年笑道:“陳大哥!太好了,你還活著!我是阿川啊,你不記得我了?”
陳南塵凝神看去,那少年依稀幾分阿川的模樣,他喜道:“阿川!是你!是你!你……你怎麼下來的?”
阿川指了指崖上掛的繩子,說道:“我順著它下來的啊。”
陳南塵頗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阿川道:“我一開始就知道!得罪了大哥,這麼晚才來接你。依著我的性子早就來了,隻是燕先生不許,說要等你練會了洞中的武籍再來。”
陳南塵聽得雲裏霧裏,問道:“燕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川道:“這就說來話長了。當日在小淩江,先生就看出你身中寒毒。他有心救你,知道你要來川蜀,便叫我來幫你找鳳凰膽。誰知那日在墓室中發生變故,出口被堵,我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打開了生死門。”他頓了頓又道:“大哥你運氣不錯,選了死門。”
陳南塵苦笑道:“運氣不錯?”
阿川道:“你還別不信,習武之人若知道有這麼個地方,肯定都搶著來呢!”
陳南塵道:“是嗎?”
阿川問道:“大哥現在是不是住在一處藏書洞中?”
陳南塵點頭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阿川一笑:“因為當年先生被困於此,也是住在那裏。”他繼續道:“那你是不是讀了許多書?”陳南塵點了點頭,阿川又問道:“是不是讀了《紅線鈴》、《盧生劍》和《韋自東泉丹練內術》?”陳南塵見他一一說出,十分吃驚,隻得又點了點頭。阿川笑道:“著!《紅線鈴》是輕功,《韋自東泉丹練內術》是內力,《盧生劍》是劍術,當年燕先生所學,大哥你都會了。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陳南塵搖了搖頭,阿川歎道:“大哥,你本就有《天一經》根基,依你現在的武功,恐怕連燕先生都不是你的對手!”他見南塵還是不明白,因道:“你覺得軒轅莊主的功夫比你如何?”
陳南塵道:“我的功夫雖多卻雜,軒轅莊主雖少卻精,我二人或許不相上下。”
阿川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軒轅恪不過跟燕先生學了三招兩式,如今你的武功連先生都要不及。他還怎麼能跟你比?所以我說你運氣不錯!”
陳南塵一笑,歎道:“如此說來,竟是塞翁失馬了”
阿川道:“大哥,咱們現在就出去吧。我帶你去見風姐姐!”
陳南塵一怔,問道:“青女……她……她還好嗎?”阿川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方道:“她在梁間……”
陳南塵莫名的心酸,問道:“她應該是崔夫人了吧?”話中說不盡的淒涼。
阿川點了點頭,說道:“大哥,咱們出去再說!”陳南塵仰頭看了看崖上,他沉默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然後緩緩搖了搖頭:“我不出去了,阿川,我在這裏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