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師傅。”小剛挾起在毯子內不停抽噎的女孩,轉身跨出屋內。疾風般穿過甬道,繞到後門,悄悄地拉開了門閂,走到門外,又將後門虛掩上,另一手摸索到了女孩的下頜,便捂著女孩的嘴,使女孩哭不出聲音來。小剛輕盈地穿過一條人跡稀疏的街道,一直往西走,爬過幾座土坡,來到一個石窯門口前。在一座土坡上,人工挖成的一個圓拱形的洞口,窯洞的牆壁都用青石塊砌成,周圍稀稀落落地分布著一些破舊、低矮的土坯房屋。這裏住著的好像是一些窮苦人家,這裏坡坡嶺嶺、高低不平的地勢,一看就不是什麼風水寶地。
小剛望望四下沒人,隻是房屋上炊煙嫋嫋。他彎腰鑽進窯內,裏麵光線昏暗,他順手將女孩扔在一堆柴草上,扯下女孩身上的長毯,對著氣喘籲籲地女孩說道:“我與你無冤無仇,隻是你的父親曾經得罪過我的師傅。你就認倒黴吧,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你不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你隻是一個小乞丐,明白了嗎?不要再哭鬧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小剛轉身離去了。
尚逸塵已經哭得沒有什麼力氣了,她躺在鬆軟的柴草中打量著四周,周圍除了有很多柴草外,還有一些破舊的衣服及家當,好像有人住在這裏。她無力、無奈地躺在柴草上,感到渾身虛脫了一般,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沒有吃東西,還不停地哭鬧,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了?那個壞女人為什麼不讓她見自己的父母?
她盯著窯洞上麵的青石塊,愣了好久。忽然,她聽到外麵人聲嘈雜,便極其疲乏地起身走出窯洞,看到不遠處的牆邊圍著一群人議論紛紛的,她便好奇地向著人群走去。隻見兩名官兵拿著一疊告示、一桶漿糊,他們將東西放在地上,一名高個子官兵拿著一張告示,另一名稍矮一點的官兵抹漿糊,並利落地貼到牆壁上。隻見告示上畫著一個女孩的頭像,頭上紮著兩個衝天糾,俊美的臉龐,秀美、天真的雙目,旁邊還有幾行字。那名高個子官兵衝著人群喊道:“你們都看到了嗎?告示上的女孩是尚清遠將軍的愛女尚逸塵,昨天在咱們普州城內大街上走丟了,有見到者或知情者,可到州府衙內去報告,若是協助官府找到了尚逸塵有賞銀五百兩。”
尚逸塵來了精神,興奮地盯著自己的畫像,她還認出了畫像旁邊自己的名字。她急切地衝到高個子官兵麵前大聲說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尚逸塵,你們快帶我去見我的父親吧。”
高個子官兵仔細地打量著麵前的女孩,蓬頭垢麵,一身破舊的粗布衣服,膝蓋上還打著補丁。與告示上所畫的女孩簡直判若兩人。於是,他衝著女孩嚷道:“去,去,去。小腳花子一邊玩去,別妨礙我們的公事。你一個醜小鴨能變成白天鵝嗎?”一臉的輕蔑,一臉的置疑。
“我真的就是尚逸塵啊,尚清遠將軍就是我爹,我爹他一定也在著急地找我呢。”尚逸塵急得哭嚷著,眼看就要找到父親了,可這名官兵怎麼不給自己機會呢?
另一名官兵走上前來盯著女孩打量了一番,氣憤地嚷道:“你一個小乞丐還像變成千金小姐啊?別做夢了。趕緊去找麵鏡子照照自己去吧。”說完話,那名官兵鄙視地瞥了一眼女孩,轉身欲離開。高個子官兵立馬提起小桶、拿起告示也跟在他身後要離開。
“我求求你們,我爹也一定在急著找我呢。你們快帶我去見我爹吧。”尚逸塵撲上前去,抱著那名高個子官兵的腿乞求道。
“滾開,臭腳花子別弄髒了我的衣服。”高個子官兵抽開腿,飛起一腳將尚逸塵踹倒在地上,然後急匆匆地跟著另一名官兵遠去了。
尚逸塵趴在地上又開始痛哭:“爹,你在哪裏啊?你快來救我啊。”
周圍的人們訕笑著議論紛紛:“你瞧這小腳花子還真會巴結人,想做人家尚將軍的女兒。”
“唉,真是自不量力。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醜模樣。讓人看了都惡心。”
聽著人們的嘲諷,尚逸塵突然醒悟,如劫匪所說,她已經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了,她已經成了一個十足的小腳花子。命運的捉弄,讓她再次與家人擦肩而過。她望著自己那一身破舊肮髒的衣服,與以前的衣服大相徑庭,一頭蓬亂的頭發垂在臉頰旁。她自己都厭惡自己這身打扮。她迅速從地上爬起,逃離了人群,跑到她原先所在的窯洞內,趴在柴草上傷心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