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殘景,他放下自己橫跨的那款假古馳包,親自喊叫和吆喝起來,而他這種雞鳴打哈欠式的叫賣聲,在不到幾分鍾的工夫裏,竟零星的招惹了幾個女同學的注意。蔡膨一看她們有意向攤位走來,便用十萬分的熱情遠遠向她們打招呼。她們一走過來,蔡膨又使出渾身解數的本領向她們推銷產品,而過來瞧東西的這幾位女孩子,不知是剛需不足,還是消費能力所限,甚至僅是抱著閑看的態度?竟讓蔡膨以滿懷希望奔來,又以滿載失望而去的灰心,這或許就是顧客賜予生意者皆有的一次最大希望而來,最大失望而去的作弄。
雖然那幾個女孩子離開了,但絲毫沒有消弱蔡膨的叫賣聲,他繼續忙著招攬顧客,我則像個沒有表情的木偶,依然傻乎乎地站著,不知有所作為,又做何種作為。
幾次吆喝後,又過來一波顧客,這次蔡膨采取了迂回的路線,軟膜硬泡不成了,他就開始忽悠,萬一忽悠又不起任何作用,他就用降價的方略引誘。總之,凡商人應用的手段,應有的點子,管他合不合適,管他行與不行,他都熟溜溜地往出來使。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是有些經不起蔡膨這般來回折騰的顧客,最終買了東西離開。
那天,在我擺攤的時候,無一有收獲,可在蔡膨來之後,竟意外成交了好幾筆。
事後,蔡膨就教訓我,凡做生意者,一定不要把自己當人看,如果把自己當人看了,看到的隻會是人格、尊嚴之類,絕非錢。
他又進一步闡述他的生意哲學,做生意的終極目標,就是賺錢,任何不一賺錢為目的的生意,不是扯蛋,都是胡扯。
從此,我把蔡膨看作我初出茅廬做生意的帶頭大哥,凡是他要求我做關於生意上的事情,我都百依百順,諸如每天下午發傳單,如果蔡膨讓我去發,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我都沒有理由不去發。說白了,這種我對他做生意上的崇拜和絕對服從,是建立在他做生意賺到錢的基礎之上的,所以在一籃子地攤隊裏,除了我之外,高宗和劉衡也都甘願服從他。
此後,我由先前的怕擺地攤,變得樂意擺地攤,怕丟麵子,變得不顧及任何所謂的麵子,也學會了推銷這門學問,我可以自信的說,在後來的努力下,我把出售的東西不僅推銷給了我們班的幾乎所有同學,而且連我們的代課教授也買我的東西。
有一次,在課堂上,我拿自己代賣的一款手機玩,被英語老師發現了,他以沒收為由,玩了一番後,感覺不錯,便在課餘時間向我詢問手機的價格和性能。
他詢問的時候,我以半進化商人靈敏的嗅覺,感知到這位英語老師可能對這款手機有購買的意向,就有意撿這款手機最好的方麵評說。
等我言明了自己在代買這款手機,英語老師甚是興奮,便極力讓我給他也買一款,就這樣,誤打誤撞我給自己的英語老師平生第一次推銷了一款手機。
在蔡膨的帶領下,我們一籃子地攤隊生意搞得風生水起,算初具規模,小有成就了。然而,遇到王蘭鳳這樣棘手森嚴的校園掌托者,我們這種在夾縫中求生的地攤者,生存起來就變得更加艱難吃力了。在我的影響中,
剛入蔡膨地攤隊時,我們擺地攤,主要看天晴天陰行事,但後來王蘭鳳的一舉一動,竟取代了這一標準。
麵對王蘭鳳對校園內擺地攤的橫加幹涉和豎加管束,我們不得不晚上去學生宿舍做直銷。
起初,去宿舍做直銷,心裏懼怕,不是和蔡膨,就是和高宗一起去。後來,業餘熟悉了,膽量大了,便同蔡膨、高宗分開獨自去了。
獨自做直銷的時候,最大的恐懼就是害怕敲學生的宿舍門,而一旦破門而入,如同陰天出現了一絲陽光,心裏一片豁亮;最大的興奮就是上了一層層樓梯、串了一間間宿舍後,推銷出去了一件東西,然後背著堆滿東西的包,哼著一首輕快的曲,走下樓道,回往宿舍;最大的不足就是每次推銷出的東西不及蔡膨和高宗多。
雖說做直銷也能賺到錢,但始終不及擺地攤賺錢多且易,所以我們始終想法設法鑽王蘭鳳的空子,要不在周末的中午,要不在晚上擺地攤。
由於跟上蔡膨擺地攤做生意,我還意外收獲了一個新的名字——衝老板。這個名字自打我做地攤生意後,被舍友和班裏的男性同學稱呼的頻率要比本名還要高,被大家這樣稱呼貫了,每次和同學一起外麵吃飯,他們叫別人老板時,我總誤以為是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