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的時候,忽然覺得空氣裏有些說不出的寒意,剛剛伸出被子的腳丫立刻又縮了回來。腦子也激靈一下,立時清醒起來。
氣溫似乎又降低了,我抬頭看看床頭,指示器上赫然顯示著零下二十四度的字樣。我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難怪我會覺得冷呢,現在的溫度已經超過我的空調球的可控溫度了。怎麼一下子就冷起來,我縮縮頭,將自己重又裹的緊了些。
窗上絲絲縷縷的鏤刻,造就了這隻在清晨片刻綻放的絢麗畫卷。手指依著那冰冷的線條細細描繪。直到手指的溫度將那片晶瑩變得模糊,一顆水珠仿佛淚珠一般滑落,之後,帶給我的是滿眼滿眼的震驚……
天空中,無數的白色花朵,帶著清冷的香氣,婉婉落下,在地底、樹梢,凝成一個個虛幻的夢境。那至真、至純的白色精靈啊,如此的優雅,踏著天籟般的樂曲,幽然舞動,舞動……
忍不住用力推開窗,一股朔風夾雜著點點瑩白直直撲麵而來。腦海裏不知怎的就冒出了這樣的句子。“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我是不懂詩的,也根本就不會讀詩。隻是……
是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句話呢,似乎有很久很久了吧,久到我不相信我竟然還能記得。那屹立在門邊的纖瘦身影,潔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上凝著一點潔白,然後,一個近乎虛幻的笑容出現在那個臉上,瑩潤鮮紅的唇輕輕開合。“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
那清脆婉轉的聲音中透著的淺淺的喜悅,仿佛融進的我的思緒,即使懵懂如我,也依然銘記那一個時刻那長發女子眼底眉梢那飛揚的神采……
“喂。”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我的耳邊。我循聲望去,隻見飛舞的雪花下,裹著冬裝的黑發男孩,遙遙的,微笑著,向我揮手。
“你不冷嗎,窗子開那麼大。”江源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樓下。“我是奉命給你送東西來的。”他說著,用力舉起手中拿著的一個大包。
“你還不上來嗎?”我向下探探頭,想看清他到底拿了什麼。
“就來。”他應著。“這天氣太不適合飛行了。”他伸手揉搓著臉頰。“臉都要凍掉了。”
我看著他慢慢消失在視線裏的身影,忽然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這是多真實,多鮮活的一個男孩子啊。
他的腳步聲咚咚的由遠及近,然後在我門前停住了,接著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我坐著,縮了縮頭,沒有動。敲門聲很快就又響了起來,這次還夾雜了江源的跺腳聲。“開門啦。外麵好冷。”
“你自己進來吧。”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不過,我沒有告訴他,屋子的溫度跟外麵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啊。”黑色的小腦袋探了進來。“你這裏更冷啊,快把窗子關上。”他說著自顧自的跑過來啪的一聲關嚴了窗子,隔絕了冷風的肆虐。
“你剛才說受人之托給我送東西。你是受了誰的托,又是要送什麼東西給我啊?”我好奇的重又探出頭去望著他手中的包裹。
他嘿嘿的笑了兩聲。“是流渢哥哥讓我給你送來的。”他重重的拍了拍手裏的包裹。“你能猜到是什麼嗎?”
我有片刻的呆滯,怎麼會是他,他要給我的又會是什麼呢?
“看你的笨樣子。”江源搖搖頭。“是衣服啊。”
“哦?”我接過他遞來的包裹,加迷茫起來。他要送衣服給我做什麼?
“等下就換上吧。我知道你沒有帶冬裝。”他上下打量我。似乎對於我裹著被子的樣子大為不滿。
“誰告訴你的?”我從溫暖的被子裏伸出手,利落的揪住他的衣領。
“是流渢哥哥啊。”他更加不滿的盯著我的手。“早上的時候碰到他,他說你一定沒有帶冬裝,就讓我給你送來了。”
“知道了。”我應著,又將手收了回來。
江源利落的轉身。“我還是走吧,你好換衣服。”他笑著,嘴裏小聲嘟囔。“你這裏也太冷了。”
我無奈的笑。望著他充滿活力的身影,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羨慕,如果我也能活的那樣輕鬆自然該我多好啊!
“啊,對了。”走到門邊,他又停住。臉上反而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神色。“流渢讓我問問你,說,那天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記得給他答複。”
“知道了。”我衝他揮揮手,目光終是徘徊在他送來的包裹身上。對他的話根本沒有留意。
抖開包裹,一件潔白的毛絨絨的外套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這是……我細細的摩挲,細膩柔滑的手感,觸手就是一陣溫暖,看來這間衣服上天然就攜帶空調係統了,那麼這件衣服恐怕價值不菲啊。而且,這皮試雪兔皮吧,在這個禁止獵殺動物的時代,也隻有兔子這一個品種的皮毛還在被允許買賣,隻是不知道這樣一件衣服要多少隻雪兔才能夠完成。
我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這樣貴重的東西還是不收的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