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時間?”
“淩晨一點?”
伊信文揉了揉發痛的鼻梁,看著眼前痕跡鑒定人員勘察現場,皺著眉,心中滋味難以言狀,法醫小李走過來,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開始敘述初步勘察結果。
“死者謝華,是城管大隊第二分隊的隊長,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一點,死亡時間大約距現在有八小時,分屍時間大致在死亡不久後。全身除分屍切口和腹部一處較深的刀傷外無其他明顯傷口,無中毒跡象,初步判斷腹部刀傷為致命傷。頭部有一處撞擊傷,目測皮下無出出血點,看起來應該是凶手將死者的頭部懸掛在白熾燈的燈座上時不小心掉落導致的。其他的更詳細的信息我要解剖後才能告訴你。”
“去吧。”伊信文將初步報告放在心裏反複推敲,捅死,分屍,懸掛辦公室,多久沒見過這麼性質惡劣的案子了?他長舒了一口氣,陷入了更深的焦慮中,頭部墜落後又撿起再掛起,心理素質是有多好?他走出了案發現場,又回頭看了一眼,懸掛在燈座上的屍體軀幹,被風吹著,搖搖晃晃,想肉林一樣。
“難搞啊。”看著清冷的太陽,他眯了眯眼睛。
“死者謝華,男,三十七,城管大隊第二分隊隊長,四月一日八點左右被同事在辦公室發現,死亡時間大約是淩晨一點,社會關係並不複雜,獨居,未婚,家人都在外地,住在單位分的宿舍裏,平時和同事相處也比較融洽,據同事反映,死者為人沉穩樸實,沒有仇家。沒有女朋友。還有,因為經費不夠城管大隊的辦公處一直沒裝監控,路口的監控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嗯。”伊信文摸了摸下巴,說“小李,說說法醫的鑒定報告。”
“進一步的解剖與初步的判斷基本一致,第一案發現場是辦公室,致命傷是腹部的傷口,凶器應該類似水果刀一類的東西,比較鋒利,刺破了肝部和膽囊,切口較為整齊,刺的時候大概帶了很強的決心。屍體按上下肘、大小腿、軀幹和頭部分成十塊,分屍前放了血,致命傷未傷到大血管,所以案發現場沒有噴射狀血跡,凶手分屍後還將屍體的各個部分清洗了,所以傷口附近有泡漲的痕跡,之後凶手用麻繩吊上了白熾燈的燈座上。凶手處理的較為仔細,痕跡鑒定顯示辦公室內的洗手間是洗屍地,凶手走之前還拖了地,現場沒有有價值的指紋或腳印。”
聽完後,伊信文看著案發現場的照片,陷入了沉默,其他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快要陷入尷尬時,伊信文說:“大家都有什麼看法?”
平時都是伊隊分析其他人按他的辦,現在著突如其來的詢問讓他們有些發蒙。
“說啊。”伊信文說,句子簡短,語氣讓人難以預測。
“熟人作案。”寂靜的空間裏,小陳的聲音響起。
伊信文慢慢抬起頭,看著他,說:“繼續。”
“凶手和被害人的關係不錯,凶手半夜登臨,被害人當晚在辦公室值班,為他(她)開門,兩人還一起聊了天,從死者胃裏還沒消化完了零食可以看出來。”小陳頓了頓,看到了伊信文失意繼續的眼神,說:“雖然說被害人沒有與他人結仇,但畢竟被害人是城管。城管是個招人憤恨和非議的職業,即使他們再如何以誠懇的目光和溫柔的語氣來勸說,在違規者和現場群眾的眼裏,那就是最有惡意的驅逐。”
伊信文看著他,沒說話,過了一會,才說:“胃裏有零食殘渣不一定說明死者與凶手一起聊過天,還有,即使我們見過再險惡的用心。你的話未免太絕對了吧。嗯?”
小陳與他對視,眼神裏露出尷尬,伊信文站起身來,說:“小陳,換便衣,跟我一起去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