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暖風習習。
遠處傳來的蛙鳴聲打破了夜的靜寂,京都,相府內。
幽暗的房間裏,嬌俏的女子專注的看著眼前之人,神色悲戚,她著一素白衣衫,樣式簡潔而雅…
一張如玉般白嫩的小臉,一雙瑰麗的大眼睛,璀璨如繁星的眸子,極是美麗,而此刻那瑰麗的大眼睛卻不停的掉著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的人心疼。
“娘,娘,你不要走,不要走,小時還小,你不要丟下小時…”
病榻上的被稱為娘親的女子臉色蒼白似雪,雖常年纏綿於病榻,但對她的美貌絲毫無損,反倒添了幾分柔若無骨,可以看出,這個女子,年輕時必定是風華絕代。
伸出蒼白無力的手,拂上麵前小人兒的頭,病弱的聲音傳來“乖啊,小時,娘親不會丟下你,隻是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在哪裏,娘親會生活的很快樂,娘親走了以後,你要懂得忍,知道麼?”
“不,娘,小時還有好多故事沒有給娘說,還有好多會的東西沒有給娘看,還有,還有……娘親你不要走,以後我會乖乖聽話,聽大娘的話,聽二娘的話,你不要走…”
深夜裏,小孩子嚶嚀的哭聲顯得格外痛人心扉,榻上女子掉下眼淚,抬頭,期冀的望著門邊,“小時,你爹呢?你爹來沒有?”
爹,爹?剛哭著的小孩子似乎想到什麼,胡亂的用手抹了眼淚,對啊,爹還沒有來,一定是下人沒有通報,爹不知道娘親快要死了,所以…
“娘,你等小時一會兒,我去叫爹…”
深夜裏,小孩子在諾大府內奔跑的喘息,傳遞了一種期盼,一種希望,可這種希望,在此刻被無情打破。
“讓我進去,我要見我爹,娘親就快死了,讓我見我爹…”
守門的侍女將眼前的小人兒隨意一推,輕蔑的開口,“相爺正陪著夫人和大姐用膳呢,二小姐你摻和個什麼勁,一邊去。”
婢女口中雖叫著二小姐,但眼神裏的不屑與厭惡卻是那樣明顯,很顯然,她們母女在相府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月香姐姐,小時求求你,你讓我進去好不好,娘就快要死了,我要告訴爹,爹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不管的…”
“哼,二小姐,不要仗著平日裏老爺對你有著幾分寵愛就開罪了大夫人,再說了,相爺早前便知道了,不也是在裏麵陪著夫人麼…”
是嗎?說了麼?不聞不問麼?倔強的從地上爬起來,眼眸中的光芒從期望變成絕望,繼而變成淡淡的恨意,最後看了一眼華麗的閣樓,轉身向回跑去。
相府一處破敗的閣樓內,孩子嚶嚶的哭聲越發響亮。
“小時,你爹呢,你爹他?”
看著娘親期盼的眼神,小時擦幹眼淚,對娘親笑道,“爹他還在宮裏陪著皇上處理政事呢,我聽大娘說,最近的國事可繁忙了,娘,待會爹爹回來了,一定會來看你的。”
努力讓自己不哭,眼淚卻拚命的掉。
病榻上的美人伸手將自己女兒的眼淚抹去,顫聲道,“小時,小時,小時,娘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蒼白的嘴角開始溢出鮮血,最是華麗的詭異,看得她心驚,“娘,你怎麼了?怎麼會?”
“沒事,這不過是病入膏肓的症狀,”女子伸手,從素雅的枕頭下摸索出戒指一樣的東西,“小時,娘將這戒指交給你,你要好好保管,這是,這是璿璣閣每一任閣主的信物,你以後,以後就是…”